送走秦勇后,空荡荡的香溢来难得安静下来,秦淮之卧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睡意正浓时,朦朦胧胧间,听到外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有人喊着:“齐爷受伤了!”
秦淮之倏地惊醒,匆忙起身穿上外衣,推开门,只见鲛君一身是水,站在门外。
夜里寒风习习,秦淮之将冻得脸色泛青的鲛君拉进屋中火炉边暖和,寻了干净的衣裳让他先换上。
换了一身净爽,又喝过热汤,鲛君舒缓了些。
秦淮之问他:“出什么事了?”
鲛君老老实实交代:“齐爷在画舫上被人刺伤了!”
“被刺伤?”秦淮之满脸震惊。
鲛君说:“半个时辰前,画舫撞上了一艘货船,紧接着,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几个蒙面人,是冲着齐爷去的。”
“你确定是冲着齐爷去的?”见鲛君点头,秦淮之喃喃,“怎么可能?”
货船与画舫相撞是他们设好的局,本意是打算趁乱将盐票放入被扣押的船上。
货船是空船,不会撞翻画舫,为的是趁机在水上岸上制造混乱。
船上受邀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钱无为这个郴州刺史也在席间,出了事,那些守着私盐船的人,定然会有松懈。
阎循一直守在附近,趁乱找机会将盐票放进船上,找地方藏好。
可其中,并没有刺杀齐啸林这一个环节。
是谁借他们的手?还是说,只是一个巧合?
“齐爷伤势如何?严重吗?”秦淮之焦急地问。
“伤到腹部,匕首入了三分,不清楚有没有伤到脏器。”鲛君看向秦淮之,小心翼翼地描绘。
想到伤口,秦淮之的手不住地微微抖动,脑海中不停闪过血肉模糊的场景,耳边回响起凄惨的嘶叫声,让他不得片刻安宁。
“我去看他。”秦淮之哑了声。
“爷现在去,帮不上忙。”鲛君上前拦住秦淮之的去路。
秦淮之停足,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缓慢地说道:“把我房中的伤药给啸林送过去,等大夫处理完伤口,你速来报我。”
鲛君后悔自己不该多嘴描述伤口,担心秦淮之,却不敢忤逆他,只好答应:“奴这就去。”
弦月欲近,灯火阑珊,秦淮之低头看向空落落的池塘,心头被刺了一刀,如火灼一样的痛。
他依旧不敢面对活人的伤口。想,都不能想。
倚阑苦笑,他永远是一个懦夫。
子时刚过,外面响起了打更声。齐啸林躺在床上,脸上是失血后的苍白。
阎循坐在秦淮之对面,脸色比齐啸林的还要难看数倍,他在强压怒火。
大夫让他们不必担心,齐啸林的伤,只是皮肉伤,等麻沸散的药性散去,自会醒来。
将将等了半个时辰,齐啸林惊醒,喊道:“水,给我来口水。”
齐啸林唤了许久,阎循蜷了手,又松开,将齐啸林扶起来,嫌弃地给他喂了汤。
等齐啸林喝完汤,抬头发现是阎循给他喂水,沙哑着声,笑道:“阎二,得你伺候,这伤真值。”
阎循放开他,将汤碗扔在桌上,哐哐作响,再回头时,眸中的寒意如临极寒之地,问:“你老实交代,刺客是不是你派的?”
齐啸林倚在床头,笑了两声,说:“阎二,你是真的聪明。”
这些刺客身手了得,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却只让齐啸林受的是皮肉伤。
齐啸林很少与人交恶,想杀齐啸林的人,不外乎两个人,大皇子跟太子。
如果是大皇子跟太子的人,不可能会失手!
货船与画舫相撞,除了他们三个,只有货船掌舵的人知道。
阎循事后去寻掌舵的人,发现他早被人打晕了,毫发无损的扔在岸上。
撞船时,货船掌舵的,不是他的人,知道他们的计划,行事滴水不漏,事后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阎循回头再一想,这场闹剧主使只能是齐啸林。
“那些蒙面人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选择在今晚出手,用的还是我们的船,我不想猜出来,也难。”阎循说。
“我这不也是为了帮你,只是轻飘飘的一场混乱,守船的人一定会起疑心,事后再来一场搜船,我们岂不是白辛苦一场。”被阎循看穿,齐啸林认得也干脆,“但我若是受了伤,那就不一样了,他们绝对不会往漕帮身上猜测。”
阎循冷声问:“需要我跟你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