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过来,现在这里的空间开始封闭了。”
“封闭?”
车已经驶出树林,拐弯到一条马路上。易风回望一眼漆黑白杨树林,又接着靠在柔软的靠背上。“不清楚封闭这个空间所需的条件,不过听你描述,那孩子也出来过几次,可能明天就会打开。”
第二天清晨。
因为有晨间的戏要拍,导演组早早就准备好拍摄任务,易风也正上妆。要拍的是阿黄照顾生病的农民易风的戏,还没化好妆,那边就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跑过来说阿黄不见了。导演愣了一下,又接着看剧本,淡淡地说道:“阿黄是专业的,平时聪明的很,等会就回来了,别耽误拍摄进程就行,你们派几个人去附近找找。”
又有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导演问:“找到了?”那人点头,又无奈地叹口气,“趴坑里不出来,抱出来后又跑回去趴着,好几遍了,实在拿它没办法。”
云厉问:“在哪里的坑?”
“就是靠近那边树林的一条土沟旁边的。”
云厉看了一眼易风。原先那孩子就在那边待过,他追上去时就沿着那条路。而他们昨天才对女孩的事有了一点头绪,今天阿黄就趴在那条路上不起来。平时阿黄都很守规矩,如今的反常行为定是事出有因。而女孩与阿黄也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易风站起来,问导演他先去阿黄那边看看,毕竟是合作伙伴,这么多天的相处也该有点感情,今天这戏没了阿黄还确实拍不好。
到了那坑旁边,阿黄无精打采地趴着,脑袋架在狗头下的小土块上,眼睛无光,看来伤心而焦虑。
那土坑周围原是围了一堆人,突然有人喊导演晕倒了,那些人便都朝摄制棚那边跑,于是就只剩了云厉和易风。
“导演晕倒?”
“嗯。”易风露出一个不可捉摸的笑。云厉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阿黄的视线时而平行,时而垂下来看着泥土和叶子。后来见没什么人了,就直起脖子往树林那边望,狗嘴里发出呜呜的哀怨声。那孩子不被家里人放出来,困在十字架陷阱里,不知是在沉睡还是在忍受辱骂。
云厉蹲下去拍拍狗头,“那孩子真的是你的朋友吗?你想说什么?”
狗不语,眼睛里复杂的东西好像要穿透树林,在最后一丝光沉寂之后,那些微妙的神色才会得以偃息。
“那孩子再晚就没办法出来了。现在导演一时半会还醒不来,要赶紧到那边去。这边的事先放放。”易风脸上难得有些着急的样子。云厉便随易风一同往那边赶。
白杨树林冷清萧寂,他们接近十字中心。
好像穿越一道时空转换的门,他们硬闯进没有童话温馨的神秘区域,清晨阳光在门后边化作乌云密布,枯瘦的乌鸦尽力唱着甜美的歌谣,树木扭曲着摇摆,黑猫越上枝头,它们齐声唱着:“欢迎来到地狱,我所欢迎的人们!”空灵的乐音于天际落下,所有一切景象都黯淡无光,灰色的重影扩大,不健康的枯藤开出黑色的花......
来自地狱的少女着了华袍,沐浴焚香后与最高处抚槛兮远望,黑发被绸带绾起,绸带在风里蜷缩,那目光里的黑瞳涣散,那楼下草木生花。我亲爱的子民们啊,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四周环绕皆是风沙,缥缈的歌声听不出歌词,远道而来的客人,你们留下来吧。
“怎么了?”云厉挥了挥眼前的风沙,打了个喷嚏,紧张地看一眼易风,他正环顾四周,皱了眉,神色很难看。
你们看到的是假,你们是假,这世界是假,我是假。
有人在说话。说话的内容听不清,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很小声,但能听到,嗡嗡在耳边回响。
听到脚步声.......
穿小皮鞋的女孩没有表情,身上的白色公主裙上染上了艳红的鲜血,在风沙大雾中仿佛一面旗帜,若隐若现。云厉不知情况,见女孩停在他们面前,“请救她。”
“雪益?”
“请救她。”
云厉不明所以,诧异地多看了那血迹两眼,问道:“救......谁?”
“雪夕。”
雪夕......雪夕是谁?
“她很害怕......如果我不管她了,她一定活不下去了......”这话从一个十多岁女孩嘴里说出来,却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冰冷和成熟。雪益突然浅笑,又重复了一遍:“请救她。”
云厉刚想说话,易风立马答道:“我们救她,她在哪?”
雪益转身往前面带路,进了居民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