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心冰寒,仍可安然入睡,直至醒来,恍如隔世。
风逐月不敢靠近玄冰,她心里惧怕的要死,就像小的时候,惧怕大人口中的山精鬼怪,噬人恶魔。
日复,一日。
云海涌动,一如千万年前,宁静中略有风声。
每一天,风逐月会带着两个女儿在云崖边看云海。怀中抱着大女儿,身旁依偎着小女儿。而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蓝衣服的傻大个。
有一天,如茵躺在姐姐的怀中,口里轻轻唤了一声:“暮哥哥”,
风逐月又笑她傻,然而这次,她还破口大骂:“殊暮,你这不敢见人的缩头鳖儿,去你娘的乌龟王八蛋……”骂到中间,还低头嗔了她一眼,呵斥她:“你别想着替他说话”再接着骂:“鳖孙,坏蛋!别让老娘再遇见你,否则老娘打得你连你娘都认你不出!”又低头嗔了一眼怀中的女儿,然却已是泪流满面,仍自顾自地说:“你怎么不替他说话了,说啊”,见她仍不理会,怒意陡生,立时大发烈火“你说啊!替他说话!替他说话啊——!”
她的身子狂抖不已,颤抖中,双臂分分收紧,凶狠地摇晃着妹妹的渐愈冰冷的身躯,声嘶力竭地吼她:“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凄厉至极的嚎叫声,直如九幽厉鬼屈死冤魂之厉啸!狠狠刺入活人的灵魂……
叫人站立不住,双膝跪地。
惊惧中,慑出幽谷温泉。
如茵睡着了,再不会醒来……
……
传说,天外玄冰能使人的尸身万年不腐,容颜永驻。
如茵安稳地躺在玄冰石台上,双手互握在一起,面容恬静,似有淡淡微笑挂在嘴边。风逐月面容苍白如纸,憔悴至极,双目空洞无神,却已疲惫不堪,几如油尽灯枯。
她艰难抬手,理了理妹妹鬓边的发丝,吻上了妹妹的唇。
那是一个母亲,在情难自抑当中,身不由己地亲吻自己熟睡中的女儿。因为,女儿睡得太久了,母亲太想她。
有两个卷轴放在如茵身侧,是两幅美人图画,是她代人保管的。除此之外,再无相陪之物。
轻轻的脚步声,沙沙传来。风逐月没有回头,美丽的容颜上,多了几分淒伤悲凉的美。
“娘,……你吃点东西吧,你这么多天不吃不喝,姐姐……会心疼的”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哽咽,几分焦灼和担忧,更多的却是那深深的伤痛与心疼……
女子放下手中所捧的食物,捂着嘴跑了出去。
何时,有无力的声音在空洞回旋。
“为什么,我妹妹死了,你还活着”她低低地问,气若游丝,几不可闻,“为何你这般残忍,不让我去陪我妹妹”“你知不知道,我妹妹一个人会怕黑”“我妹妹的孤单,你,体会得到吗”
眼中没有泪,依然空洞无神。她贴身在玄冰上,紧握着妹妹冰冷的手,慢慢垂下头,脸贴妹妹的手背,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俏柔的眉,紧紧蹙在一起,阵阵痉挛,似是那般痛楚。
不知在梦中,又否是一场生离死别?
“啊——!”
一声惊叫,陡然惊醒。噩梦醒来,依然还在梦中。
冰台之上空空如也,妹妹
——不见了!
“茵儿!”风逐月惊吓欲死,慌忙寻找,却发现,不知何时,妹妹竟已躺在玄冰之中。她的怀中,正斜抱着两个卷轴,一如之前的恬静,脸上似还挂着淡淡笑意。
那玄冰居然也有了变化,没了棱角,外形竟如水滴般流畅圆润,仿若一具柔和无缝的冰棺。
南宫栖凤和女儿听到叫声慌忙冲了进来,正撞见她正拼尽内力,十指生刃,寒芒耀眼,狂乱无章地劈砍着冰壁。
她满脸惊惶,拼命想要切开冰棺,好摸到妹妹。
南宫父女惊愕呆立,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风逐月内力枯竭,昏厥过去……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天边有月,月升无声。
朝霞夕暮,凄夜如墨,心中有伤,滴血无痕。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暮色晨光,旭日有情。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风逐月悠悠醒转,头痛欲裂,想要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怀中。她慢慢抬起头,无力地看了那人一眼,复又低下头去,靠在他胸膛上,默默,而无声。
玄冰完好无痕,没有半点被切割的迹象。
如茵躺在玄冰之中,若细心看去,你会发现,她的身子,仿佛虚悬在虚空当中,又像是飘浮在浩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