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途中,臆想中的情景——那禽兽般的行径止不住地涌入西陆方晴的脑瓜子里面,直涌到脸上,满满的怨忿交加,几次三番启唇,千万次地在心中厉声质问他: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可话到嘴边,终于释不出口。她怕得要死,真的怕得要死,她怕自己脑子里想的都是真的,她怕自己的哥哥,原来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哥哥。她甚至怕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结界之外,风声凛冽,呼啸如哨。
结界之内,静默无声,心潮汹涌。
山影退却,白云逆行,迷离了谁的眼睛,扯乱了谁的心情……
大凤凰城,西陆家
客房内,一个憔悴到不能再憔悴的女子躺在床上,宇日逐星的床上,昏迷不醒。
西陆方晴神色黯然,坐在床头,低垂着头默然不语。宇日逐星站在她的身边,见她脸色阴沉,与往日诸般神情大相径庭,大感诧异,以为她身体有恙,于是不无担心地轻声道:“晴儿,怎么了”说话间,右手放在她左肩上轻轻抚弄了两下。
她内心苦闷,不想与他说话,本欲推开臂膀上的那只手,无奈那只手太过温柔,竟一时提不起勇气和气力拒绝。
她微微向另一侧肩膀转过头,眼中又闪出不少泪花。
可怜那宇日逐星一头雾水,却不知道她这大异往常的阴暗神情从何时起,又是因何而起。
就这般一站一坐一躺,从午后一直到晚间月升。间中方馨等人来过几次,见女儿脸色难看,一时也没敢问些什么,但看这三人情形,竟隐约猜出其中‘隐情’,一时无语,摇头叹息而去。
宇日逐星心里郁闷,问她又不出声,便也不再言语,只静静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
‘许是前番惊吓太甚,一时缓不过劲来’,一念及此,他手上又搂得更紧了些。但不知怎么,他总觉得晴儿似乎对自己突然间冷淡了起来,无形中,就好像她突然在什么时候,刻意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却感觉得到的厚厚的高墙。
宇日逐星恍生一念,她不会怀疑我与这女子有什么瓜葛吧?不过这念头一闪即没,却也没放在心上。
长夜漫漫,如煎如熬。但再难熬的夜,总是要过去的。
终于,天,还是亮了。
西陆方晴的漫漫长夜却仍然没有熬到头。她彻夜未曾合眼,宇日逐星心疼她让她去睡,她却扭着身子就这样倔强地坐着,雷打不动。
不知又过了多久,彻夜昏睡的女子悠悠醒转。迷迷糊糊中叫了一声娘。头昏脑涨的女子左手手背贴住额头缓了缓劲儿,神智渐渐清晰。片刻之后却发现,自己竟是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的一张床上,而且床上还坐着两个人,此刻正回头看向她。登时辨出,坐在床边的男子,正是昨日那个男的!嗵地一声心跳,惊得她大大一个激灵,慌忙提气想要升起结界,却不料气脉已被封死,震骇之下,花容之色尽失,刹那间刷白如纸。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突然双手紧紧攥死了自己的衣领胸襟,惊慌后退,蜷缩进床尾内侧床角,紧紧闭起双眼,尖声大叫哭喊:“娘——!娘——!救我!娘——!……”
宇日逐星见她才刚一醒来,就丧心发疯,心想她是不是早就心神错乱了。心急之下便叫了一声姑娘。却不料这一声姑娘叫出来,角落里的姑娘更像听到了鬼叫魂,更大声地惨叫起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叫声凄厉绝望,几如杀猪。
西陆方晴吓得够戗,连连后退。方馨闻声赶来,发现宇日逐星站在床边正手忙脚乱,女儿吓得躲在了一边瑟瑟发抖。而那床上女子的叫喊几不似人声,情急之下赶到床边,却万万没料到这女子竟惧怕宇日逐星而惧怕成这个样子,稍加思索便已明了,胸中登时莫名火起,一把扯过宇日逐星,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喝道:“说!你是不是强暴过她!”
“啊——!不要——!……”女子再次的凄惨嚎声说明了一切,再完美的辩解也是苍白。
此时的宇日逐星只怕跳到黄汤里也洗不出清白,眼看着西陆方晴向着他一步步走来,双眼中尽是伤透了心的泪水,一下子怔得说不出话来。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宇日逐星的脸上。把他给打懵了,打得脑子里嗡地一下,一片空白。西陆方晴大哭着跑了出去,头也不回。
“滚出去!”方馨已是怒不可遏“滚出去——!”去字还没落音,竟已泪流满面。
宇日逐星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昏眼花。踉跄着走出房门,却四下里看不到晴儿的身影。如今之事已是百口莫辨,唯有等那女子平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