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她才真真彻彻地清楚知道,真正让她绝望的,不是受了多大的屈辱,而是没有男人再愿意要她。
这一刻,西陆方晴真真身有体会,情不自禁地扑在她身上。除了流泪,什么也做不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的心里好挣扎,此时才深深体会到,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真的好难。难到生不如死。
这般无助地伏在她的身子上,仿佛无依无靠,只是这般地伏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身躯抖动而抖动,随着她的身子起伏而起伏,随着她的哭泣而流泪,随着她的伤痛而心碎。
她感同身受,不经意间,身心灵与她交融,织成一体。她发现,不接受她……更难,难到死不如生。
宇日逐星像是一截木桩杵在原地,一截微颤的木桩。一截在釜底烧烤着的木桩。内里爆裂,噼啪作响。
汹涌的伤痛,需要时间平复。
不知,又过了多久……
女子哭累了,喉咙干痛,嗓子嘶哑,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西陆方晴泪眼婆娑迷离,一只小手在女子那软柔单薄的后背上无意识地抚摸着。仿似在倾心聆听着身下女子的心跳声。不知道,这身下的女子,是不是睡着了。
好像有微风吹进。不知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微风过后,静谧无声,不同频率的心跳声渐趋一致。只是心灵当中似乎空荡荡的,空到有些茫然。茫然到可以聆听到那幽远的惆怅。
心灵幽暗处,深邃无声。却总有柔软的实质,倔强地在黑暗中透射出一丝光明。
西陆方晴将身心灵徘徊在生死临界的女子搀扶坐起。女子脑中空白,神情恍惚迷惘,低眉垂首被坐在床边。不再哭叫,不再激动,没有怨恨,似也没有了伤痛。只是这般痴痴地,呆呆地望着脚前的地面,静默无声。
西陆方晴在她身前慢慢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慢慢拾起她那一双握合在双腿之间的小手。稍稍握紧了些。良久,她紧咬了一下嘴唇,下了好大的决心,抬头看着她的脸,美眸中似有柔光闪动,她凝视许久,忽地松开她的双手,捧住她脸,使她仰面朝向自己。
下一刻,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猝然间印上来的温软柔唇,使得被吻的女子身躯剧震,如受雷殛。极度的惶恐中,惧怕到不敢睁开眼睛。
怦然心动,如一潭死水,突然间有一颗巨大的陨石坠入其中。激起天雨漫空,顷刻间撒落在干涸日久的心田。
“这一吻,我先替着他,你……再给我些时日,容我与我家妹子商议商议,待她点了头,再让他……”
再让他怎样,西陆方晴没有说下去。也许,她再也没有勇气和气力说下去。她好怕!好怕真的会有那一天!
字字如槌,一下下重重砸在坐在床边的女子心底。甚至连站在旁侧的宇日逐星也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身子竟也随之颤抖不已。隐约间,不易察觉地,她那苍白的双颊肌肤之下,竟似泛起了淡淡奇妙颜色。
那双迷离的眼眸深处,似有微弱的光亮在其内飘忽。如一片死灰中,又被微风吹亮了一点点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希望的火星。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宇日逐星直觉地感受到:她的眸光中极细微处,有那么一丝丝期盼的神光,悄悄地,悄悄地,飘落在了他的身上。
……
流云山,紫云峰
云海依旧,朱颜未改。
变了的,是那日渐深沉的思念。
南宫聆玥独自坐在云崖边,痴痴地望着远方天云交际的地方,默默思念着远方的人儿。
“哥——,你还活着吗?……”低眉垂首间一声低语,仿佛是对着天边的人儿,又仿佛是对着自己的内心。
“欸!过来给你姐姐唱歌听!”一声略带嗔意的叫唤从背后传来。那般熟悉,熟悉到竟已成了习惯。已是第七百首了吧?她在心中弱弱地问了自己一句。
风逐月痴痴地望着玄冰中还在沉睡的女儿,那一张美丽而又恬静的脸上,嘴角边似还挂着一丝丝甜甜的微笑。这一刻,仿佛时光已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那一双美丽的眼眸中,充满了母性的温柔。
永恒的温柔……
小女儿在给姐姐唱着那远古的童谣,是第七百首。可怜的姑娘还不知道,她的姐姐已开门迎客。或许有一天,她会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又多出了一个姐姐,或者是妹妹……
……
大凤凰城,西陆家
被宇日逐星救下的女子,在她的心中,有生的欲望如将残之火被重新挑旺。久违的微笑,那单纯的微笑,偶而会在无人处悄悄挂在脸上。
只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