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吟云仍有不服:“我已经很温柔了,只是比较慢热。”她向来对人不甚上心,从小只跟母亲师父生活,也不懂得跟人如何相处,因此变得慢热,在别人眼里尽是冷冰冰的形象。
余请假装安慰:“放心,别人怕她我不怕!”
越吟云作势要打她,她急忙闪躲。
木瞬轻看着这两人的打闹,一片热情非凡,柔声地笑笑。
到了第二天,余请便拿着明月石出发了,这时,越吟云站在她身后,冷冷发问:“余请,你居然不等等我!”
这句话,像极了她坐在炽琥族的车内,那个蓝衣少女站在山丘上大喊着。
余请回头,道:“我还以为你想陪着圣女呢。”
越吟云悠悠走来,道:“我现在只想跟你一同去找上古之石,打败魔尊之后我便开始我的目标了。”
“哼,江湖上肯定有美艳女侠的名声了,到时候出名了可记得带上我的大名哦。”余请强调道。
“哦,看你哪时候找到我吧。”
她们出了窗青山边界,余请忽然想到什么,看着这一路繁花,心情极好,问道:“你没跟你母亲打招呼吗?”
越吟云一愣,道:“昨日我去看她了。”
“我怎么不知道?”余请十分好奇。
“我本不想去的,毕竟又要远出,何时回来也不一定,但是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未眠,待你们都睡了,我便偷偷去了。那会已是深更半夜,但是母亲的房间内还是亮着灯。我急忙跑过去问她为什么还不睡,她说万一你突然这个时候来了,她就可以有精神跟我讲讲话了。”
余请张了张嘴,低头不语,也许这就是母亲吧。
她们走了一路,一直未御剑飞行,只为看一眼这陌上繁花。
前几天战火蔓延,草木烧干无尽,现下却是一如既往,一如山河俱静,一如风往温柔吹。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好像又生出什么好玩的东西来,尽有一种朦胧美。
“你们窗青山的地儿还可以一夜之间长出重样的花吗?”
越吟云沉默了一会,随后道:“因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就是草木的力量,我们树灵族以草木为生,对待任何生灵都保持敬畏之心。”
夕阳西下,风光静美,照应出两行长长的影子,极长极长,拖着无限醉意,沉迷在落日之前,一刻也不停止。每一帧画面足以构成每一幅画,每一张照片,如若她有手机,她一定会拍下这一段的视频,然后织成回忆,在脑海中回播。也许,多年以后,就算没有照片她还会记得那时的模样,细细斜阳落于任何一片角落,好像给上面铺了一层柔软的温暖的薄薄金丝,永远不会变了。
快临近傍晚,落日只剩余晖,她们才终于打算御剑了。
刚要起飞,那一连山丘之上,几个人踏着青翠草坪,奔跑过来。一身的勇猛无畏,向她们招了招手。
余请没注意,御飞不多时,越吟云便轻盈地与她并行,然后用眼神朝奔来的人看了眼,余请懵懂地去看,只见木崖小狼小鱼小莺等人一边跑一边招手。
尤其木崖跑得最快,用尽最大的力气笑着挥手,大喊:“翠花,再见了!”
余请心中一个咯噔,像是甜蜜的糖一般遇水便化了开,惹得一碗水尽是甜丝丝的味道,她只觉感动,眼角之处难得有着晶莹的泪水。
木崖不跑了,任风扑扑拍脸,他只觉精神疏朗,然后双手围在嘴唇边,用尽力气喊着:“翠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有缘再相见了!”
余请挥手道:“都说了我不叫翠花!”
她们的声音构成回音,悠悠荡荡,像是诉不尽的烦恼在跟对方大战,木崖仰头大笑,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回应,心头惬意十足,于是接着跑。
一束一束撒着金辉的光熠熠照耀在少年的白净脸庞上,亦拉长了他的影子,与这一片山丘相连,娴静淡泊。
余请笑着回头,悠悠叹了气,少年还是少年,叹春风不喜,赏秋雨不悲,他们用世间最爽朗的笑对待任何一物任何一人,没有任何心机,只用最纯的初心干着最喜欢的事。或许,这就是人们最为追求的少年气。
木崖停下,眼泪被风溜走,也许它会掉落在任何一地,带着他的思念深深埋藏。然后生根发芽,愈是茂密越代表了他最为浓厚的思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