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桌上电话时,他的手不住颤抖,听筒差点滑落。
“朋伟!”电话一接通,李泽几乎是吼出来的,“赶紧带人弄水!把贸易活动第三个售卖走廊后面那片地全浇透!”周朋伟在电话那头吓了一跳,听着李泽急促的呼吸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好!我马上安排!”不到半小时,山道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与车轮声。孙志魁带着人拉着水箱匆匆赶来,周朋伟也带着安保队紧跟其后。好在贸易活动筹备时就备好了消防水箱,运水工作紧张有序地展开。一桶桶水泼向地面,干燥的土地很快变得泥泞不堪,周围的枯草也挂满水珠,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暴雨。这时王彬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汗水湿透了迷彩服。“问出来了!陈华把炸药全埋在那片树林里,这小子倒省事,全堆一块儿了!”李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盯着湿漉漉的地面,眉头依旧紧锁:“炸药都湿透了,现在挖出来会不会有危险?”王彬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保险起见,等活动散了再说。”他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地面说道,“不过咱们可以先挖沟注水,就算有导火索也点不着!”说干就干,王彬立即指挥手下行动。铁锹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一条环绕埋炸药区域的深沟挖好。随着一桶桶水倒入,沟里泛起层层波纹。看着这道“水防线”,李泽紧绷的肩膀终于微微放松。风掠过湿透的树林,带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却让人心安——至少,这场危机暂时被化解了。炸药危机解除后,王彬大手一挥,几个壮汉架着还在骂骂咧咧的陈华往外走。陈华的叫骂声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回荡在空谷间。而狗蛋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耷拉着脑袋,像只被雨浇透的鹌鹑,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李泽走到他跟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力道震得狗蛋身子一晃。“人做错事儿就得认,得为自个儿的行为负责。不过你这次及时交代,也算将功补过,估摸着蹲不了多久就能出来。”狗蛋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泪水在里面打转:“泽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伙儿……”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尾音像被掐住脖子似的发颤,身体也微微颤抖着。李泽叹了口气,别过脸去不看他这副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复冷峻:“说这些没用,等出来后,可别再犯浑了。”狗蛋忙不迭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嘴里不停地应着:“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这边事儿刚落定,黑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脚步急促,带起一片尘土。他脸上带着兴奋又疑惑的神色,胸脯剧烈起伏着:“泽哥!王志强那老小子不折腾了,跟苏爷爷说要投案自首!”他挠了挠头,满脸不解,“这老小子之前不是挺横吗?咋突然认怂了?”李泽望着远处的山峦,那里云雾缭绕,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 他目光深邃,像是要看穿这重重迷雾。“他还拿啥折腾?手下的人该抓的抓,该散的散。”“苏爷爷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老爷子把话挑明了——想保住几十年的兄弟情,就得改过自新。”他顿了顿,声音放轻,带着一丝感慨,“可惜,他这辈子怕是没机会重新做人了。”黑子撇了撇嘴,左右张望了一番。压低声音说:“真没想到,苏爷爷那么倔的人,也能想通。”“本来就是!苏爷爷人是正直,可有时候就是死脑筋,爱钻牛角尖。”李泽没接话,心中却思绪万千。他知道黑子说得没错,苏明哲重情重义,几十年的兄弟情早已刻进骨子里。也正是这份情,成了压垮王志强的最后一根稻草。回想起树林里那一幕,王志强举起铁锹又缓缓放下的样子,李泽明白,再恶的人心里,或许都还残存着一丝人性。“泽哥?泽哥!”黑子的声音将李泽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伸手在李泽眼前晃了晃,“你发啥呆呢?”李泽回过神来,问道:“你瞧见苏爷爷没?”“老爷子在贸易活动现场的屋里喝茶呢,悠哉着呢!”黑子笑道,脸上的疑惑也被笑意冲淡。李泽也跟着笑了笑:“这老家伙,倒挺会找地儿歇着。行了,你去忙你的,我找他唠唠嗑。”看着黑子远去的背影,李泽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处的山峦,心中藏着个巨大的疙瘩——几十年前,王志强为何突然消失?这些年,他是一直窝在二道岭干饭盆的老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