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挺胸地告诉他们说:‘社稷要复兴了!’”
社稷要复兴了!说起这句话时,薛懿忽而如触电般颤了一下,老迈的面孔上露出复杂纠葛的伤感神情。微趣暁说罔 蕪错内容
面对如此感情至深的话语,刘羡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一定是大将军生前写下的那句话:愿陛下忍数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
谁也没想到,转眼就已经四十年了。
听完薛懿的话,刘羡继而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感动。他终于明白过来,复国并不只是自己的理想,其实也是这些老人的执念。虽然在平时,他们将这种执念深埋在淡漠中,但只要稍有希望,执念就会从中破土发芽。而若是自己将他们隔离在外,即使是想保护他们,他们也不会安心吧。
面对这样的老人,自己应该去相信他们。刘羡心想,这是自己家族几百年中最知名的美德,即使遭遇过无数背叛,也要敢于去相信。更何况,这些蜀汉遗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自己家的错误,这是自己应该给与他们的补偿。
至此,刘羡终于改口道:“好吧,薛叔公,我答应您的要求。但您不要大肆宣扬,您要向我保证,只告诉那些您信得过的人,我们一起来准备这件事。”
“好!好啊!殿下!”薛懿眼中放射着兴奋的神采,他似乎终于找回了初心,立马就开始给老友们写信。
事实上,刘羡担心老人们会泄密的想法,确实有些多余了。薛懿联系的都是他信得过的老友,和薛懿差不多一个年纪,都是六七十的人了,正如薛懿所言,大家都已年老体衰,且多多少少都有些疾病,平日亦不能出行,仅能用书信往来。
不过四五日内,就有约六十余封信件予以回报,他们分别来自不同的蜀汉遗民,其中有诸葛氏、庞氏、马氏、蒋氏、陈氏、黄氏、吴氏……,而这些信件中话语都很短,表达的也是同一个意思:但请殿下下令,不管是什么要求,他们都愿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虽然简短,但在刘羡看来,这就是最动人的表态,这甚至让他有了流泪的冲动。为了不留痕迹,记下名单后,他将这些信件付之一炬,燃烧的同时,心里也想: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必须成功。
与此同时,刘羡也在暗中召集旧部。这几日,他同时去信平阳、夏阳、泥阳,通知李矩、郤安、吕渠阳等人,让他们秘密派人来与自己相见,并且特地嘱咐说,一定不要暴露给征西军司。
最先回来的,是在外经商的薛兴。按照事前和刘羡说的,这两年,他一直在经营贩马生意。十月的时候,他北上河套,去拓跋鲜卑中购买马匹。这时正是马儿膘最肥的时候,他想在里面挑一些好的种马,此时刚好南下回来,带回来了十余匹种马,两百来匹母马,还有两千来只河套羊羔。
他见到在家中的刘羡后,先是一个恍惚,好似自己在做梦般,但紧接着就激动地笑了起来,他对刘羡道:“县君,你是何时来的?”
说罢,连忙从商品中翻找出一罐带着腥味的土药,赠予刘羡道:“还记得您受过许多箭伤,这是鲜卑人专门用来治箭伤的土药,很灵,您没事擦一擦,说不定有奇效。”
第二个派人来的,自然是仅有一水之隔的夏阳令郤安,走小道,再坐龙门渡过来,大概只需要两个时辰。但他不能出县,便令信得过的熟人过来。
这人便是贺干临,他是夏阳县当地的胡人土著。刘羡在齐万年之乱时,对夏阳当地的两部胡人多有重用,平定乱事后,两部胡人不识字,不能到征西军司担任官职,但得了许多田产和赏金,回乡后,两部值班产业,都壮大了不少,生活自然也不同往昔,蒸蒸日上了。
贺干临对刘羡表态说:“县君啊!您何时再带我们打仗啊?我们都想过更好的日子哩!”
这真是让刘羡失笑了,他说:“总会有机会的。”
第三个赶到的使者,则是泥阳的吕渠阳。作为刘羡的师弟,在离开征西军司前,刘羡就推举他做了泥阳令。据说他在族中威望大增,许多略阳吕氏的族人都来投奔他。他也和郤安一般,不能随意离县,便派了自己的胞弟前来相见。
他的这个兄弟名叫吕松,在同辈之中排名第四,因此又叫四郎。这还是吕松第一次见到刘羡,但他甚是恭敬,对刘羡三拜之后,当即说道:“久闻刘大人大名,今日终于见到了!”
随后,他又说出了一句令刘羡愕然的话语:“您是汉室后裔,我们举族上下,都唯刘大人是从,您但有所求,我们无所不允。”
原来,略阳吕氏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