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心中嗤笑一声,今日谁都拦不住他,向那李祺发难了。
是以陈宁立刻朗声道:“陛下,诸位大人,这寻常百姓子民一年的收入,哪怕不吃不喝,也仅仅才一二两银子!”
“可是这珍宝楼最便宜的东西,那都要一百文一盒,而那雪花膏更是卖到了五十两一盒的天价!”
“这不是哄抬物价攫取民利是什么?如此手段收刮民脂民膏,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丧尽天良……还请陛下明鉴!”
得,丧心病狂、丧尽天良,这种词语都用上了。
朱标始终笑容不减,笑眯眯地看着这个陈宁。
他原本还想跟这位御史中丞讲讲道理。
但是现在看起来,人家根本就不是来讲道理的,而是来发难的。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太子爷毕竟是太子爷,不好跟这陈宁当众撕逼,不过朱标不好出手,有一个人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因此朱标直接转身看向老朱,道:“父皇,珍宝楼一切事务皆是李祺主导,因此儿臣请传见李祺,上朝与陈中丞当面对质!”
老朱闻言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准奏,传李祺立刻上殿!”
标儿这是学坏了啊!
等李祺那个阴毒小子来了,这陈宁不知道能否招架得住!
赵永亲自赶去韩国公府,此刻李大少还在床上抱着暖床侍女睡大觉。
结果老管家李福匆匆赶来砸门,李大少一听顿时就火了。
“砸你大爷啊?咋滴李善长死了要拉去埋啊?给老子滚!”
李福自动过滤了这些“哄堂大笑”的话语,急声道:“世子爷,赵大珰来了,陛下传召您立刻入宫上朝!”
李祺闻言一愣,随后侧了个身,顺手捏了捏小馒头。
“不去,就说我死了半截,正准备埋!”
下一刻门外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
“祺世子,有人当朝弹劾你,攫取民利!”
“他还骂你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此话一出,李祺豁然起身,骂骂咧咧地打开了房门。
“是哪个混账狗东西?”
“老子今天非撕烂他这张狗嘴!”
李大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快速穿好衣服,然后跟着赵永就进宫了。
陈宁这话,颇有水平。
他并不是直接说太子与民争利,而是将一切罪名全都推到了李祺头上!
至于太子,正如陈宁所说的那般,明显是受了李祺蛊惑,因此李祺才是那个最该死的奸佞小人!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百官全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吭声。
李善长如同泥塑的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陈宁弹劾的不是他儿子。
朱标扭头看看自己的老子,发现老朱陛下也是面色铁青。
谁的儿子谁知道!
朱标什么性情,老朱再了解不过了。
东宫太子府,老朱陛下一个月能去十好几次,奢华不奢华能不知道?
还什么贪索无度?
这太子天天就是东宫和文渊阁两点一线,跟特么大姑娘似的,贪谁去?
所以,陈宁这些罪名,明显都是假的。
至于李祺那个兔崽子,就更是操蛋了。
据毛骧提供的情报,李祺这兔崽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瘫在他家那庭院躺椅上面,做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他贪索什么了?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老朱陛下硬生生地将爆发边缘的怒火忍住了,扭头将瞪起眼睛就要出班的刘伯温止住,对朱标说道:“太子,既然陈卿弹劾于你,你可有自辨啊?”
“父皇,儿臣确实只有几句话要问问陈御史。”
就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别说朱标从来都不是什么懦弱的人。
这位太子爷表面上温文尔雅,实则骨子里从不缺乏老朱家的狠辣果决。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将一众弟弟们压制得死死的,他朱标在世的时候,没有一个藩王胆敢觊觎太子大位!
“哦,那你问吧。”老朱陛下这可就是摆明车马给自己儿子朱标和准女婿李祺撑腰了。
在群臣的注视之下,朱标从陛阶之下走了下来,站到朝堂中央。
太子爷先是向陈宁行了一礼道:“见过陈中丞。”
举手投足之间一派君子风范,看在群臣眼中都是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