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武侯府后院内,一个只穿着单薄里衣,脸色苍白的女人正在地上缓缓爬行,她身下还在流血,白色的衣裤被鲜血染红,白茫茫的雪地上也被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狼狈的爬到院子中心,伸出手向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男人苦苦哀求:“求求你,让我看一眼孩子,我不相信他会是死胎,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啊!”
忠武侯沈聪神色冷淡,嫌弃的将她一脚踹开,低头看了眼被她抓脏的长袍,眼中厌恶更甚:“我们的孩子?公主殿下莫不是忘了,你在魏国为质八年,回来就央求陛下让我娶你,我刚娶你过门你就怀了身孕,这孩子究竟是我的,还是魏国那些畜生的,你说的清楚?”
钟苑愣愣的望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们自幼相识,有青梅竹马之谊,不出意外的话,待她及笄,沈聪就会是她的驸马。
可后来绥国有难,为换两国和平,父皇主动把她送到魏国为质,临走前,沈聪拉着她的手说一定会等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等回来就娶她。
在魏国为质的八年,钟苑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吃不饱穿不暖就罢了,还每天被人欺负凌辱,但每次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想到沈聪的话又总会充满希望,她要活着,她还要嫁给沈聪。
后来,元勋将军出征魏国,两万精兵打的魏国十万大军节节败退,魏国国君为求自保,主动将她送了回来。
彼时已是皇兄继位,皇兄问她想要什么,她说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嫁给沈聪,念着她对社稷有功,皇兄就准了这门亲事。
明明……明明当初沈聪娶她的时候是自愿的,明明成亲的时候他也那样欢喜,怎么……如今又不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了?
“我嫁给你的时候清清白白,为怕你多心,成亲之前我说过可以找人验明正身,是你说不需要,是你说的相信我,怎么现在反倒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认了!”
钟苑心中愤恨,他们刚成亲不到一年,从一开始沈聪对她无微不至的温柔体贴,到现在他不顾自己刚刚生产就抢走她的孩子,前后变化太大,让她一时竟有些无法接受。
“聪哥哥。”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钟苑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顿时目眦欲裂。
面前的女子身着红色长裙,外披狐裘大氅,脖子上围着雪白的狐皮围子,手里抱着金雕暖炉,满头的珠钗宝翠,通身的贵气逼人,正是她视作姐妹的闺中密友,相府千金林湘湘。
林湘湘一手挽住沈聪的胳膊,一手抚上自己略微凸起的小腹,抿唇微微笑着:“公主殿下,你诞下的那个是生父不明的野种,而我肚子里的这个才是聪哥哥的孩子,那野种该死,公主你……也不能活!”
钟苑才刚生产身体本就虚弱,又在这雪地里爬了半天,现下再被这对狗男女一激,气火攻心,猛的咳出一口血来。
“贱人!你们……你们究竟是何时背着我搞在一起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沈聪面目狰狞,掐着钟苑的脸冷冷的道:“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吗?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为质八年,你的存在对绥国对陛下来说都是一种耻辱,我原以为娶了你陛下会出于对你的愧疚对我侯府再高看一眼,可谁知陛下现如今连我都不待见,反而处处倚重元勋将军,钟苑,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林湘湘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自从侯爷娶了殿下,朝中上下提起侯爷都是讥讽耻笑,笑侯爷被殿下带了绿帽子还不自知,侯爷因为殿下声名狼藉,殿下竟然还问侯爷为什么?”
沈聪揽着林湘湘的腰,眼底的狠戾骤然化成温柔的笑意:“实不相瞒,殿下走后这八年,一直都是湘湘陪着我,我们之间的情谊早已不是殿下可比的了,湘湘温柔且善解人意,处处为我着想,如今肚子里又有了我的骨肉,我是断不能辜负她的,湘湘尊贵不能为妾,可我与殿下又是陛下赐婚,思前想后,为了湘湘那就只能委屈殿下去死了。”
钟苑绝望的哭喊,恶狠狠的瞪着面前这两个曾经她视之为最亲近的人,一字一句的往她心里捅刀子。
她恨,她恨自己竟然才看清楚这两个人的真面目,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刚出世的孩子。
对,孩子!
想到孩子,钟苑强忍怒火,匍匐在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