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拉西扯了半天,李福庆顺便把骆志平给训了几句,也不知道多操操心,嗯,你二叔也不是外人,你这个兄弟平阳以后毕业了不一定能留在bj,要不要回到咱省里,以后的事情多着呢,你不操心他不操心的,我一个大叔能管啥用?你兄弟以后过的好,不想着你的好?
骆志平一个头两个大。
您的话有些过于高深了吧,我反正是不太懂,但直接叫我跑腿儿,您指哪儿我去哪儿,不就行了吗。
反正我不带脑子,嗯,也不带嘴。意思就是不会表达,你说的十个我只记得三四个,三四个里面只听懂一两个,结果表达的时候只会说一个。哎,那一个我说的对不对呀?
不对也没办法,我傻,呵呵。
腊月二十八,骆刻礼回来了。事儿办没办成不知道,只是说钱花了不少。骆平阳不再管了,只能这样了,别指望一个笨蛋突然变得很机灵。那就等于是做梦。
其实哪怕是钱白花了,骆平阳也能接受,他又不心疼钱,主要是让某个当爹的过气小知识分子出去经历经历,见见世面,也开开眼界。
难道还奢望他变身省城里某国企的一位精明能干的干部,而且老于世故八面玲珑,懂得如何谋取自身利益并且为子女谋划?
还不如做梦!
放弃幻想,面对现实,好好写小说,然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高考力求考一个无可争议的成绩,让不会好好说话和不想好好说话的人统统都闭嘴,这辈子的第一步也就算是迈出去了。
……
《半宜明月半宜风》的主角黄明用和米有家出生之前,他们的故事就已经开始了。
米爷爷看不上黄家人,就像拥有百顷水浇地的富贵他爹一样,看不起开米店的家珍他爹,很奇怪地觉得给火车锅炉加了几十年煤的司炉黄家老爹,怎么可以笨到从来都干不上火车司机?
偏偏米家第二代,也就是米爷爷的独生女儿米奇兰,被当列车员的黄家大儿子黄友军一直热恋和暗恋,宠爱到了骨子里。只是,始终都没有两家结为亲家的任何迹象。
直到米奇兰意外地怀孕了,并且生下了米有家。
米有家没有爸爸。任谁也从米奇兰嘴里问不出米加的爸爸是谁。而且米爷爷也拼着老命不让人接近米奇兰,不让别人有探问的机会。米奇兰是从大学一年级退学回来的。
黄友军结婚后自己不登米家的门,但让同为列车员的老婆尽量对米爷爷客气一点儿,说老头子为人处事很好,又遭遇不测,作为邻居和单位老同事应该秉持友善的心肠。
再到黄友军夫妻俩后来也谆谆告诫女儿黄明用,要跟楼上的米家哥哥好好玩,别欺负米家哥哥,如果有坏孩子欺负米家哥哥,一定要告诉大人。
……
故事细致而耐心地展开。但情节难免有点儿跳跃。又不是写长篇,脉络不是第一位的,情节却必须具有张力,笔触保持生动和一定的灵性。
好像是担心破坏了角色的清甜感,骆平阳小心地注意人物性格冲突的控制,尽可能地对“动机”都做了预处理,好似给照片先设置了舒适的色温,好等着春天破土而出。
张百惠又来了。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她又送了一只盐水鸭,和好几斤花生米。花生在农村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可张百惠说这是一种很甜很香的花生米,是她爸爸专门用来招待供销社系统的人喝酒用的。
然后拿着骆平阳写好的一部分小说手稿走了。骆平阳还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她拿走,没法说出拒绝的话。因为骆平梅用眼神替张百惠说情,而骆刻礼也一脸迷惘地看着骆平阳,然后就是骆平阳横下心来,决定不予拨开那个老头儿心上的迷雾,让他自求多福。点了点头。
分明是显得冷淡和生分,却让张百惠喜出望外。
于是骆老爹就更是云里雾里,手足无措。
村庄的过年从鞭炮炸响开始了。
然后才是袅袅的炊烟。
所谓的氛围,核心其实是气氛的气。过年的气就是硝烟和炊烟,一则寓示了上接神霄,一则代表了人间民生。硝烟的声光是外延,也是话语,不需解释也无从说明,都知道是敬畏和祈祷,同时又是屈服和乞求。炊烟的性状是连接,也是话语,不需说明更不用解释,都清楚是攀比和缔结,当然也是倔强和妥协。
骆平阳让姐姐骆平梅拿出了一瓶酒。年夜饭的桌子上饭菜根本扯不上丰盛,但,骆平阳说,可以不喝酒,但不能没有酒,就像即使没有任何骄傲的资本,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