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学术研究哪有那么容易的啊,骆平阳为了以后能安心于此道几十年,就必须要提前考虑三件事儿。一是要解决衣食住行子女教育卫生医疗等必要的经济问题,就是不用担心花钱时发愁。二还要把自己的婚姻简单化,后院别闹腾。第三就是尽量远离家庭内部的漩涡,不被一堆破事儿无谓地消耗心力。
有谁知道一个漂泊异乡打拼的有妇之夫的艰难啊?
教学工作不是问题,想在大学的象牙塔里做道场,怎么也不可能回避带课教学的,那是本职。除非能调去社科文学所古文组,那显然并非易事,如果不去报考那边研究生院的研究生,读研读博的,而且做出让人信服的成就,单纯想过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骆平阳还是更喜欢且最希望能够就留在这里。
显而易见的,一旦留在北大参加工作,老家那边,文联也好,师范学院也罢,什么挂名什么特聘的虚职,都得辞让出去。
但不等于骆平阳就不回颍州了。而回去,最好就是在颍州有个属于自己的落脚的地方。
老骆以后能不能分到房子还不知道,就算是分房子不难,房子也够大,可那又怎么样?骆平阳绝不可能去住进老骆的房子里。
无论什么情况,什么理由,骆平阳都不会再跟老骆住进同一个屋檐下。
对老骆是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儿,这辈子都不可能过的去,而对骆二娘,骆平阳真心是知道自己的老娘有多么难以相处。
处处都是别人的错,往往还都是你想不到的地方和意识不到的事情上,你就把她老人家给得罪了。就那么神奇,也是真够莫名其妙。
怕怕了!惹不起躲得起,躲不起再跑的起,能远离就远离,万不得已也要给自己留一个小窝。这是最起码的。
所以就得买地置房,家具被卧,锅碗瓢勺,柴米油盐。由于不能单纯消费,所以还要投资生意,购置装备工具场地,雇佣人手,开门就是花钱。你看,哪一件事儿它容易?
所以啊,正因为此,骆平阳不敢懈怠,不愿意光阴虚掷,除了保全自己在专业学习和研究方面的人设,现在就得拼命地发挥有限的能力,给自己划拉一点儿钱。
不然,指望谁?
仅仅是农村最理所当然的盖房子娶媳妇,骆平阳不努力的话,你让老骆他辛苦到啥时候?驴年还是马月?
然后顺利的话,《蓝房子》六万字,千字四十能有,《信》三万八千字,千字三十五还是可以有的。《白发青鸟》两万四千,《青年文学》给三十没问题,《葡萄》能写到十八万字,《人民文学》怎么也能给到二十五,年底之前,自己还应该有至少八九千块钱的稿费和一千多块补贴的进账吧。还行,加起来就是万把块钱,也算过得去了。
嗯,这样的话,骆平阳更有动力了。
写写写,写写写。
除了当心袁先生的不期而至。
被导师发现学生偷偷地努力错了方向,连价值取向也有严重的问题,那可得了?你个穿皮鞋戴手表的小白脸,言不由衷,心口不一,偷梁换柱,李代桃僵,皮里阳秋,谎话连篇,你你你,竟然到这里企图滥竽充数?
北大的暑假比较短,最多五个周,四周很正常。不过骆平阳还是写完也修改完了《葡萄》,十八万八千字。
这是《人民文学》的菜。骆平阳是这样认定的。
看看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骆平阳紧着参考《茶馆》的体例,又把《葡萄》改成了四幕剧的话剧剧本。备用呗,万一能用得上呢?
其实,骆平阳心里一直都有着期盼,就是一鱼多吃,呃,就是一个作品卖多次。并不是说每一篇小说都一稿多投,比如先本地报刊,再省级,最后全国性报刊那样投,太低级了,你想啊,层级越低的稿费也越低啊,能有几个屁钱儿?所以,骆平阳的意思是小说发了,可能就会被话剧院团看上了,被影视导演纸片人看上了,尤其是电影导演。不然那么多的影视剧都是哪儿来的?又不是香港电影边拍边凑剧本儿,甚至就是个简略的提纲而已。国内不兴那一套,所以还是有机会的。那不就能再挣一份儿的转让费嘛,情况好的话,还能参与进去编剧,又是一份儿收入。凭本事,靠劳动,挣钱不寒碜。是不是?
可惜没有。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不过也不着急。只能说明自己的小说现在还没到那样受关注受青睐的水平,怪不了谁。那就继续努力呗。总不能为了引人注目就瞎编乱造吧,那只会更糟,发过来就砸了自己的饭碗儿。最是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