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又庆幸吧。伤心的是她爱着的人居然如此狠毒，庆幸是因为——她早早舍你而去。”

“够了！”玄阜狠狠一掌落在秀葽的脸上，打得她嘴角噙出了血，“贱人！连理的心也是你可以随意揣摩的吗？”

“玄阜，我猜——肯定是因为你人品差，白衣仙子才会弃你而去！”明斯乔看到秀葽因自己受苦，也不要命地大喊起来，只盼玄阜能气绝而亡才好。不过令明斯乔没想到的是，玄阜听完这话竟然真的愣在了原地。

玄阜怔在原地半晌，胸腔里仔仔细细反复斟酌着明斯乔的话，忽然莞尔退到了平日那张睡榻上。他仰面靠在一方软枕上，从身后取出那面渡生问情镜，食指在上面有规律地敲击着。

秀葽看向明斯乔，见她也一脸迷茫。看来，两人误打误撞之间说出的话恰好击中了玄阜的名门。

“这数百年里，我日日拿这镜子重复从前，看得也挺乏味的。”玄阜抚摸着那面雕着连理枝的玄空镜子，颇有些感慨，“正好今天人也多，大家伙一起来看看，热闹热闹。”

秀葽看着玄阜将那镜子升到空中，少许，远处的水晶墙壁上便出现了泛动着涟漪的海面。

渐渐有丝竹声传来，夜空下一名身穿红色喜服的少女由人搀扶着送到一弯木舟上。舟中布满了芬芳的合欢花，花香与海风掺杂在一起，吹得人心头乱颤。

“神龙海神大人，吾等承昔年之愿，为大人献上连理神女。愿神龙海神大人庇护连理子民，花开富贵，万事如意！”身穿玄色祭祀服装的村长手扶拐杖，朗声朝那涟漪不断的海面大喊。

水动舟移，渐渐远离陆地的神女漠然回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岸边叩首的村民们。许久，知道岸上渔火如豆，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她已经足足三日没有吃任何东西，舟上唯一能让她来转移饥饿的物件便是一架五弦古琴。据说海神大人最喜欢听古琴乐声，因此每年祭祀都会在木舟上放置一架做工极佳的古琴，希冀如此便可取悦于海神。

神女将衣袖挽了一挽，双手指尖缓缓落下，勾起两根琴弦，蓦地放开。悠长绵延的琴声便紧贴着水面荡漾开来，涟漪也有些不稳，整个海面都被她所惊醒。

木舟顺水移到海面中心便再也不动，神女的琴声还是那么悠扬，仿佛是已看到自己生命的尽头。没有人知晓那些神女入海后的结果，是被海神纳入水晶宫内，还是饿死在木舟上，都是一个未知数。

忽然，海面开始躁动起来，就连木舟也轻微摇晃起来。

神女微闭上眼睛，手上弹奏的动作却未停止。如果结局是死亡，不如让她用尽所有心血去为自己弹奏一首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