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
观察了一天也没发觉许其由有什么异常,荼京盛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绷心弦。明面上没有动作,动手的人说不定正在暗地里排布着什么,他势单力薄,只怕更加难以对付。
荼京盛便想快点恢覆严贡的记忆——他在研究院时算是个可靠的助手。莫辞已经让人找齐了他上次写下的材料,为了防止引人注意,材料全都偷偷运到了荼京盛的房间。
综艺结束回到住处后他便开始设计芯片图纸。
在靠窗的长桌前放了一盏台灯,荼京盛便在灯下伏案而书,旁边还拉开了一张椅子,却没人坐。莫辞单手抱臂斜倚在桌前,手中正拿着信号屏蔽仪仔细观察着。
“你确定许其由今天一点异常都没有?”
莫辞手中仍在拨弄着信号屏蔽仪,似是没有找到可以拆卸的开口,兴致缺缺地将它放回了桌面,看向荼京盛问道。
“没有。如果一定要有的话就是他看起来实在太乖了,要不是在监控上看见过他,我或许都会怀疑是我认错了人。”荼京盛低着头,说话时手上仍在画着图纸,他眉眼低垂,侧脸的轮廓在晕开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不少。
莫辞盯着他,片刻后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嗓音清淡道:“我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监控前,许其由做的确实是无可指摘,而我在行政楼安排的几个工作人员告诉我没有发现单邢有任何动作。”
“那就奇怪了。”荼京盛说着瞥了眼莫辞,“既然都有了上次那一出,必然不可能这么快收手,而且单邢的权力不是比许其由大得多,许其由没有动作就算了,他也毫无异常——你确定他们俩真的是一夥的吗?”
“嗯。”莫辞应声,说着跟荼京盛对上了视线,“今天许其由讲的真心话你应该听见了。不出意外,他说的都是真的。”
荼京盛怔了怔,这是他没想到的,踏过尸山血海的人,还能像那般看似清纯无害?况且他本以为那些作为偶像的人物,总会给自己的经历事先编好一段剧本,而那段剧本则是为了衬托自己在大众面前立的人设。
那晚综艺播出,许其由短短时间内就因其悲惨身世上了热搜,引来不少质疑。
荼京盛也不相信那是真的,可他信莫辞。想到这里他倏然神色一黯,收回了视线。
“你不会想说,许其由说的那个人是单邢?”荼京盛望着桌面上的图纸,淡淡道。
“是。”
……这可真是令人震惊了。
在许其由刚刚说出那个人在废墟中救了他时,荼京盛第一个就排除了单邢,后面听到他说出“带着他们的记忆,走下去”这种话的时候他更是直接忘记了单邢,这个前不久还险些要了他命的人。
“上次你在航向塔不是看到了。”莫辞似乎猜到荼京盛在想什么,继续道,“许其由是单邢的地下情人,是他主动追的单邢,两人的关系除了单邢身边比较近的手下几乎没人知道,我也是之前调查单邢时手下的人从单邢近卫那里套来的。”
荼京盛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也只挤出一句话来:“如果我没想错的话,这两个人的年龄差了快十岁吧。”
莫辞面无表情纠正道:“十岁以上。”
“……”
一时接受的信息量过大,荼京盛双手搓了搓脸,觉得自己以后都难以一种正常的眼光看单邢和许其由了。
后面几天都不用直播,荼京盛便趁这几天整日整日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全身心投入了芯片研发之中。之前每天直播还好,现在一脱离直播的限制,顿时又回到了之前毫无规律的作息。
就像先前在研究院一样。
一个人五年十年积累下来的习惯是不会因此短短几个月的空缺而荒废的。
那时严贡已经当了他几年的助手,自诩对荼京盛已经算是熟悉了,却还是摸不透他的生活习惯。
早上进实验室,等到出来时常常已经是深夜或是第二天早上,毫无节律更别谈形象。严贡每次都会按饭点去给他送饭,然而前一天放在门口的饭菜等到第二天早上还是原模原样地摆在那里,连一动都没有动过。
实验室锁着门,连严贡都没有打开的钥匙。研究院怕荼京盛昏死在实验室里,便派了几个人轮流去门口盯梢,期间却一次也没见他出来过。
总而言之,他在研究院的生活习惯就是毫无习惯。
这不,才三天下来,荼京盛就又将自己折腾成一幅不修边幅的模样,好在有莫辞按时盯着他吃饭,他这才没饿死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