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吓了一跳的谢丹灵一把抓住她的手,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念叨了好几声“不怕”后,谢丹灵不开心地嘟囔着:“怎么突然打雷了,不会是要下雨吧?钦天监还说什么今天绝不会下雨,一个个的,连星相都不会看。”
顾知灼乖乖点头附合:“丹灵表姐说得是。我掐指一算,酉时三刻会下雨。”
“走走走,我们去瞧瞧。”
表姐妹俩就一块儿凑到窗前去看有没有下雨,你一句我一句,絮絮叨叨的。
淑妃懒得理她们,先是打发了大太监去凤鸾宫打听一下,又倚在贵妃榻上,满眼含笑地看着姐妹俩。
直到陈太医来了,她招呼顾知灼过来。
太医名为陈白术,约莫四十来岁,来自王家的旁支,也是宫里头的“自己人”。
淑妃姐妹当年先后嫁到京城,王家就让陈白术改了母姓,在京中开了医馆。后来今上登基,淑妃从王府到了后宫,王家又设法把陈白术安排进了太医院。
除了淑妃那几个陪嫁的宫人外,没有人知道陈白术本姓“王”。
“陈太医,你来瞧瞧夭夭的脸。”
陈白术连忙应是。
他对着顾知灼的脸庞左右端详,又仔细地切了脉,说道:“娘娘,所幸大姑娘及时把毒物清洗掉了,脸上的红肿再过三五日就能完全好。”
陈白术这么一说,淑妃紧绷的心弦彻底放松了下来。
“夭夭。”
淑妃示意顾知灼把小药罐交给陈白术。
陈白术打开后闻了闻,又用指甲刮了一些残留的药膏,涂抹在手背上,只数了三息,完好的皮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不正常的红。
“这里头有蚀骨草、枯藤乌、血龙涎。”陈白术笃定地说完,又解释了一句道,“这些药草会腐蚀皮肤,若皮肤上有伤口,则会让伤口腐烂难愈。”
顾知灼微微垂眸,上一世椎心蚀骨般的疼痛仿佛还近在眼前。
尤其是眼睁睁地看着皮肤一寸一寸的腐烂剥落,这种煎熬一度让她生不如死。
她攥紧了拳头,任由指甲掐进柔嫩的掌心。
“真是歹毒。”
淑妃用力一拍美人榻,眼中满是恨意。
他们家的夭夭多好看啊,长得像长姐也像她,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太淡,最是姿容绝色。
她简直不敢相象,若是夭夭没有及时发现不妥,让谢璟得了逞,那夭夭该会有多绝望,还能不能撑得下去。
淑妃紧盯着那个小药罐,强行冷静下来,说道:“陈太医,你去给夭夭的脸上添些东西。”
皇后方才是没有反应过来,但不得不防着她会派人来看夭夭的伤势。
陈白术拱手应是。
他的药箱里五脏俱全,没一会儿就调好一碗黑黑红红的药汁,然后,又用一把小刷子细细地涂抹在顾知灼的脸颊上。
“大姑娘,您敷到晚上再洗,这药汁能缓和您的皮肤,让红肿退的更快。”
陈白术足足花了一炷香,才涂抹妥当,用铜镜一照,顾知灼白皙似玉的面颊上红肿了一大片。
顾知灼试着用手抹了一下,抹不掉。
乍一眼看上去,确实很真,但若对着光凑近了仔细看,还是能够发现一些端倪的。
陈白术又道:“这药汁能养肤,用清水可以洗干净。大姑娘,我再给您调配一瓶,您回去后多敷些时日。”
谢丹灵也过来凑热闹:“让本宫也瞧瞧。”
“丹灵表姐。”顾知灼放下铜镜,扁了扁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这样,是不是很丑。”
“是……”谢丹灵赶紧摆手,“不是不是!”
“丹灵表姐最好了,咱们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不是?”
谢丹灵想也不想就点头。
顾知灼飞快地用手指沾了点药汁,扑了过去,笑了起来:“我们就一起当丑八怪。”
谢丹灵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拔腿就跑:“才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