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威的事情,萧淮川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天丰帝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齐王的心思?但到底是他喜欢的儿子,不过是多问了一句,没什么所谓。
“贾培元,上前来。”
天丰帝喊了贾敬。
贾敬恭敬上前,走到厅中央,他微躬着身体,眼眸低垂,没有直视天颜。
“抬起头来。”
天丰帝再次打量了贾敬一番,这次看得时间更久了一些。
齐王不明所以,难道他父皇还看脸不成?
他承认贾敬那张脸确实好,今年钦点的探花郎都比不得贾敬。
“不错,还是像的。”天丰帝点了点头,终于开了尊口。
“像谁?”齐王脱口问出。
在座的新科进士们也都竖起了耳朵,好奇圣上说的是谁?
天丰帝身居高位,目光如鹰隼一般,扫视全场,“朕知道,你们好奇贾培元的宫花,那么朕也不瞒着你们。”
“贾培元的宫花,若是实际说来,也算不上朕所赐。”
“想来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的威名,你们应当也都听过。”
贾敬微微抬头,余光瞟见天丰帝脸上的一丝追忆。
几位新科进士的脸色变了变,有意无意地看向贾敬,自然是听说过的,就是这位贾培元的父亲。
天丰帝似是在追忆,“天丰十年,代化领兵出征北上,于关外败敌,使得北狄十几年来不敢再犯。”
齐王早就注意到那些新科进士们的神情变化,又听天丰帝提及贾代化的功绩,故意说道:“贾将军的威名,想来无论是朝野上下都是知晓的。”
“贾将军战功赫赫,为大乾立下汗马功劳,是大乾的猛将战神。”
“父皇赐宫花给贾培元,是为了贾将军?”
言外之意,贾培元获此殊荣是沾了祖宗荫蔽,可即便如此,这样明摆着给贾培元搞特殊,必然也会引起这些新科进士的不忿。
贾培元到底只是贾培元,不是贾代化。
天丰帝像是没听见齐王的话一般,开口道:“因为那场战役,代化身受重伤,自此落下了病根。”
“在天丰十二年,便早早去了。”
“那年,培元才九岁吧?”
贾敬喉咙干涩,眼眶也微微发红,声音颤抖,“是。”
天丰帝絮絮说着,“代化临终前,拉着朕的手说,他戎马一身,就是学问不多,没曾想幼子聪慧,将来定是贾家最会读书的。”
“若是能考中进士,也算是为他老子扳本了。”
“但他已经看不见幼子头簪进士宫花的那天了,拜托了朕,定要选朵最美的宫花给培元,肯定是最好看的那个。”
天丰帝面色更加哀恸,“我与代化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辅佐着朕,为朕分忧。”
“最终更是捐躯报国,那么他的一点遗愿,朕又怎么可能不满足?”
“噗通。”
天丰帝的话,情真意切。贾敬直接跪倒在地,深深一拜,这拜的并非是天丰帝,而是是他的父亲,贾代化。
心中却只觉得讽刺,上辈子落得那般下场,多半都是天丰帝的手笔。既想要老勋贵们为他效力,又怕勋贵们实力壮大。
幸好他父亲去的早,若是看见天丰帝这一手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恐怕会死不瞑目。
而自己得幸中进士,那也是因为科举的糊名制度,做不得一丝假,不然,可能早就将自己丢下榜去。
天丰帝自然见不得贾敬考中进士,因而前世,贾敬刚考上进士,宁国府如今当家人贾敷便出了事。
座下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应声。圣上都说到如此地步,谁还敢逆着来,斤斤计较?
齐王扯了扯嘴角,“没想到,贾将军如此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天丰帝眼神轻飘飘的望了齐王一眼,虽不掺喜怒,却让齐王一个激灵,反省自己是否刚刚说错了话。
“代化乃至整个宁国府,自大乾开国以来,便是忠勇之表率。”
天丰帝的声音低沉,“贾氏一族,世代忠烈,赤胆忠心。”
“便是贾培元他考不上进士,朕都能赐他一官半职,以慰贾家忠魂,何况只是一朵小小的进士宫花?”
此话一出,新科进士们皆将头垂的更低了,原本的嫉妒在天丰帝一番诉说下,早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钦佩和羞愤。
况且,他们如今入仕,嘴上说着读圣贤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哪个又不想封妻荫子呢?
天丰帝的声音变得欣慰几分,“如今,贾培元不负先人期望,以科考博取功名,光耀了贾家门楣,这亦是我大乾之福。”
贾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