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掌柜此行欲往何处?”杜寒一边查看满船货物,一边随口问起。
“回禀将军,小人此行……”范杰忙鞠躬答道,又偷偷瞄了瞄杜寒脸色,见他依然温和,心中稍安,胆子也大了些,“冬季寒冷,北方不产棉花,故特意运了些过去。”
“原来如此,但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杜寒转身继续微笑注视着范杰,“去北方为何要从这里绕路?”
“回将军,这些布料本是从山海关出境后,再运至前屯装船,因此才会在此出现。”范杰战战兢兢地回道,内心忐忑不安。
“别跟我耍心机,你想去哪里我心里明镜似的。”杜寒脸色微沉,目光锐利地盯着范杰,“告诉我,那边是不是还没入冬?难道他们那里现在还是夏天不成?”
范杰深知这眼神的分量,每每梦见都会惊醒,醒来总是汗流浃背。
当下,范杰瞥见这目光,双膝一软,径直跪下:“将军明鉴,将军明鉴!小人确实前往……”
“抬起头来讲话!”杜寒轻踹了范杰的腿弯,“我向来通情达理,处事公允,你何须如此畏惧!”
“小人不敢……”范杰战战兢兢回应,却仍跪于原地。
他认为此乃敬意,岂料杜寒已怒起一脚:“叫你起身便起身,啰嗦什么!速速滚起,否则我真将你抛入海中!”
话音刚落,范杰犹如弹簧般弹起,垂手侍立一旁。
“这才对嘛!”杜寒拍拍范杰肩头,笑容渐显,“去哪由你,商人也要谋生不是?今后这片海域我护你周全,只管去缴纳通行之资。”
范杰目瞪口呆间,杜寒指向货物:
“此次不必付现银,这些布匹与熟牛皮足矣。
若遇海盗之类,告知于我,自当替你除之。
顺便告诉老奴,黄台鸡是我所伤,岳托是我所杀,让他安分待着,我即刻便去取他项上人头。”
言罢,杜寒下船跨马,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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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完船载布料后,杜寒信守承诺,任凭范杰的商船离去,其余货物完好无损。
营内炮台之上,李政看得心中不悦:“明知范杰与建奴交易,将军为何不尽数扣留?莫非怕张斌良生事?”
“张斌良?他算什么东西?”杜寒冷笑一声,“与建奴往来者众多,劫了范杰有何意义?不如从中获利。”
转过身来,杜寒目光深沉,面色严肃地看着李政:
“欲胜对手,最重要的是如何壮大自身,切勿妄图完全压制敌人成长,那是徒劳的,至多只是延缓罢了。
因此别做力不能及之事。
就像禁止与建奴贸易,连朝廷都无法办到,以我们现有实力更不可能实现。
如今该做的,便是借时局壮大己方势力,说穿了就是求生存,没了命,谈何鸿鹄之志。”
“这道理我明白,但发展自己和放范杰走有何关联?那可是满满一船的棉花,可制成许多……”李政不以为然反驳。
“为长远计,若每次都搜刮商船,即便不与水师反目,那些船只也会避而远行。”
杜寒从容地继续阐述想法,李政作为核心助手,理应清楚他的战略规划,“打造精锐部队少不了资金支持,尽管眼下有些积蓄,但那点钱根本不够挥霍,我必须保留这些商船以创造收益。”
杜寒讲了很久,李政总算有所领悟,思绪间突然灵光一闪:“既然这样,何不尝试自主经营呢?如今咱们已有船只,往来于和倭岛的商人获利颇丰,仅从一艘船上便能搜刮十万两银子。”
“李叔,世上最佳的盈利之道在于征税收费,这才是权力的核心价值所在,只有蠢人才亲自下场与民争利。
只要调动商人的积极性,他们的创造力是无限的,他们富裕了,税收自然也会随之增长,何必自找麻烦去瞎折腾?经商这条路从来都是赔多赚少,术业有专攻,不可既做裁判又当选手。”
说到这里,杜寒稍作停顿,接着补充道:“我们不参与经商,即便派遣船只出去,也是为了守护那些为咱们赚钱的商船,或是直接攻击敌对的船只。”
“既是裁判又是选手?直接抢劫?这不是变相成了海盗吗?”李政此刻更加迷茫了,裁判和选手的概念完全混淆,怎么话题又绕到了海盗。
“李叔慢慢思考,总会有豁然开朗的一天,咱们先去看看士兵的训练情况吧。”杜寒意识到自己表述有些超前,李政短时间内难以理解,也无可奈何,索性不再多言。
杜寒察觉到一个迅速发展的契机,这些日子他丝毫不敢懈怠,每日严格监督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