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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截搭

说到截搭题,又分有底线和没底线。*秒!章-节\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有底线的,就在本章本书内截搭,再怎么说,逻辑还在线,还留了一丝情面,这叫有情截搭。

有那没底线的截搭题,它们还敢垮书截搭,上半句是《论语》,下半句就敢勾搭到《大学》,甚至是《尚书》,上下半点不挨着,无情之极,这叫无情截搭。

这样的题目看着都眼晕心慌,最后的结果,往往是出考题的考官自己看不懂题目,作试卷的考生自己看不懂文章。

出题的作题的都在开盲盒,玩的就是心跳。

郭瀚这次出的这道题,就是一道不正常的截搭题,而且是一道没底线的无情截搭。

上半句的“子见南子”出自《论语·雍也》,孔子去见卫灵公的夫人南子,学生子路不悦,老大意见。

下半句的“逾墙”,却一下跑到了《孟子·滕文公下》,意思是翻墙偷情,原文是“逾东家墙而搂其处子,则得妻;不搂,则不得妻。”

李步蟾抬头偷窥了一下正襟危坐的郭提学,这老小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八卦之心这么旺盛的么?

本来孔夫子去见南子,有些不得已,算是被迫的,见了南子之后,孔夫子还跟子路解释,还对灯发誓,“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到了郭瀚这儿倒好了,一截一搭,意思满拧,变成了孔夫子为了去见绯闻女友,精虫上脑,放着门不走,而去翻墙?

郭瀚不是小报记者,不是狗仔队,当然不会这般无聊。+k\k^x′s?w~.-o/r?g\

李步蟾多审了两遍题,号到了郭瀚的脉络。

他藏在题目背后的意思,其实是“礼”与“义”的权衡,在礼与义发生冲突之时,君子该如何抉择。

李步蟾呵呵一笑,说来说去,不还是大礼议那点破事儿么?

既然号准了脉,接下来破题就简单了,不外乎两个思路。

一个是通过“守礼”与“权变”的对比,强调礼是死的,人是活的。

孔子去见南子,那是“权”,是为了传道而行的从权之法,见南子是手段是途径,而非目的。

而狂乱之徒翻墙偷情,则是“妄”,是为了一己私欲无视礼法的狂悖丧乱之举,两者表象似有相似,其内在截然不同。

第二个可以引申到“内外之辨”,强调修身。!3^8+看?书~网? +首\发\

孔子心中坦荡,外虽见恶人,内能守其正。而逾墙者却内外俱失,纵欲败德。

李步蟾权衡一番,在心中打好腹稿,便在草稿纸上破题。

“圣人之行,或涉疑似而实纯乎天理;常人之举,虽循形迹而或悖于本心。”

稍微顿了顿,接着承题,作进一步阐述。

“夫南子之见,礼有可疑,而夫子以道存焉;逾墙之行,迹若可通,而孟子以礼绝焉。”

写到这里,李步蟾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他这一段写得巧,借用了《孟子》之意,以圣人之言来解释圣人之言。

照孟子所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这句话放到这里,恰到好处,自然而然地将“见南子”定义为“权”,“逾墙”定义为“违礼”,一字有千斤之重。

定下调子之后,笔下更加流畅,开始展开议论,“且礼之所在,有经有权,君子审其几而慎其独也……”

李步蟾本就有捷才,今日更是一片冰心,透亮清澈,笔下没有丝毫滞涩之处,一直写到大结,收尾点题。

作完四书题,意犹未尽,李步蟾甚至都没有检查,就直接答起了五经题。

五经题的题目是“赵盾弑其君夷皋”,这是出自《左传》的“宣公二年”,说的是赵盾弑君之事。

夷皋便是晋灵公,其实赵盾并未亲手杀他,动手的是他的兄弟赵穿,但孔夫子作《春秋》,还是将这个“弑”字,扣死在赵盾的头上。

孔夫子的理由,是引用了晋国太史董狐对赵盾的指控,“亡不越境,反不讨贼。”

你说你要逃亡,那你跑了这许久,怎么还没出国,一直就在首都圈打转?

你说你不知情,那你回来重新秉政,为何不将赵穿给剁了,反而还大肆封赏?

当时,赵盾面对董狐的这两句诛心之问,无言以对,天下或许有瞎子,但不可能全是瞎子。

一个“弑”字,尽诛心之问,这便是春秋笔法。

郭瀚出这么一道题,自然也有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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