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过而犹改,则其勇也大矣。*l¨u,o,l-a¢x¢s-w,.?c*o?m*”
考场之上,容不得李步蟾长考,片刻之间,他便口述破题。
一句话,言简意赅,强调了重复犯错与初次犯错的对比,突出了不畏艰难而改过的勇气,以显儒生修身之诚。
接下来,承题起讲,一泻千里。
以《中庸》“人一能之己百之”,引入颜回“不贰过”的典故,说明改过之难,强调知过能改的圣贤境界。
贰过不惮改,需要有《大学》“日新”之精神,有《孟子》“如恶恶臭”的果决。
最后,李步蟾朗声道,“故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过而屡改,是谓学矣。“贰过勿惮改”者,非徒免咎之方,实进德之阶也。”
这个大结,引用《论语·卫灵公》的话,升华主题,贰过能改,方是真修身,才是持续进步的阶梯。
“倚马可待,善!”
见李步蟾不假思索,信口成章,郭瀚眼中的赞赏之色越来越浓。
一旁的幕僚孙庠也是目露异色。
在考场之上,有出色的考生,提学兴趣上来了,随便考一考并不稀奇,但如郭瀚这般,让李步蟾逗留许久,却是少见,提学的态度是昭然若揭了。¢w′o,d!e*s¨h^u-c′h¢e.n`g?._c?o?m′
果然,在李步蟾的眼皮子底下,郭瀚拿起朱笔,在卷子上画了个圈,想了想,写了几句评语。
“理法辞气,四美兼具,得程墨之正宗,合孟子之家法。”
看了这个评语,李步蟾配合地面露喜色。
这个评语已经不能再高了,在会试用来评状元卷都没有问题,用在院试上评点童生的卷子,实在是有些夸张了。
无论如何,这个人情得领,李步蟾深深一揖,“多谢大宗师提点,学生铭记在心。”
郭瀚满意地“嗯”了一声,挥挥手道,“你自去吧,仍需用功!”
李步蟾再次大礼致谢,拎着考篮,转身到了龙门,候了一阵,便出了考棚。
即便是烈日炎炎似火烧,考棚前的依旧有不少人,有的是父母,有的是晚辈,有的是亲朋,有的是奴仆,要么打伞,要么遮阴,心情一个比一个复杂,俨然是后世高考现场。
见有人从龙门出来,几乎所有人都转过脖子,一看不是自家人,便又失望地将脖子扭了过去。
“步蟾!”
张子云从一株槐树下钻了出来,脸都被晒得通红,“你是第一个出来的,考得怎么样?”
李步蟾“嘿嘿”一笑,“还好还好!”
见张子云面带忧色,李步蟾走到一家商贩跟前,买了两片西瓜,递了一片给张子云,“放心吧,你家老祖今日状态不错,气色很好,我们再等一阵,他应该也就出来了!”
果然,等两人吃完西瓜没多久,龙门又开,出来了五六位考生,张子云眼睛一亮,高呼了一声老祖,便冲了过去。-n^i?a′o^s/h^u_w/.¢c_o/m¢
李步蟾又买了一片西瓜,迎上前去,“张翁老当益壮,佩服佩服!”
张宜正打了个哈哈,中气十足,接过西瓜道了声谢,“步蟾,你就不用笑话老头子了,大宗师对你的褒赞,我可是听在耳中的。”
张子云想上前搀着张宜正,却被老人推开,他咬了一口西瓜,脑子还在考场里面没出来,“步蟾,劳你来给老头子参详参详,看今日这两篇文章有无可取之处?”
李步蟾也不客套,“行啊,小子也跟老前辈取取经。”
三人说着话,脚下不停,渐行渐远。
***
用过晚饭,郭瀚捧着一杯酸梅汤,半躺半坐地赖在睡椅上,目送归鸿。
他所在的位置,是考棚的内帘,名叫至公堂,从出题到放榜,这几天他都得枯守此处,不得外出。
《大明会典》写得分明,“提学官考试,务须严扃钥,杜私通。”
这便是“锁院”。
被锁在这一亩三分地中,画地为牢,郭瀚也是苦闷得很了,但他哪怕再是憋闷,也绝然不敢越雷池一步。
若是他敢擅自离开考院,就将被视为严重渎职,不但考试要重新再来,他自己也将革职流放,没有别的可能性。
“东翁,此次院试得用的卷子,都在这里了。”
孙庠捧着一摞试卷过来,向他禀告,郭瀚依旧抬头看天,也不起身,只是懒洋洋地问道,“公序,长沙府考生,比之武昌府如何?”
孙庠惜言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