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涂五轨”的改良版。更远处停着一艘隋代龙舟,船身覆满藤壶,船头镶嵌的《东都图记》铜牌已严重锈蚀,却仍能辨出“大业元年造”的字样。
“陛下看船桅!”婉儿指着龙舟顶端。那根七丈高的桅杆在退潮后露出真容,竟是用九块残片熔铸而成,残片上的螭龙纹与传国玉玺如出一辙——那是当年隋炀帝将九鼎残片重铸的“镇国桅”,传说能感应四海磁脉。李琰握着耒耜的手收紧,突然听见龙舟底舱传来机括转动声,船身竟开始顺着磁轨滑动,甲板上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指向西北方的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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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居胥山的寒风卷着沙砾打在阿史那云脸上,她的红裙被磁焰烤得发焦,却浑然不觉。祖陵暗室的铜箱堆得齐腰高,最顶层的羊皮卷边角已经碳化,却仍能看清用突厥文与汉字合写的字迹:“武德九年六月初三,秦王李世民遣宇文恺入漠北,制磁弩三百,以突厥童男女人血祭磁脉……”
她的指尖划过卷尾李渊的私印,朱砂印泥下竟透着淡淡磁光——那是用磁髓混合朱砂特制的印泥,专门用于封存机密。“原来玄武门之变不是偶然……”阿史那云的声音被风扯碎,脑海中浮现父汗临终前的场景:老可汗抓着她的手,腿上被磁脉灼伤的疤痕还在渗血,“云儿,汉人皇帝的盟约……比磁链还冰冷……”
身后突然传来金铁相撞的脆响,十二尊金人破墙而入,甲胄缝隙里溢出的磁髓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她认出这些金人正是突厥祖陵的守卫,可手中磁戟上的“秦王府造”铭文却刺得眼睛生疼。反手甩出磁刃,刀刃斩断金人手腕的瞬间,金属零件叮铃落地——在齿轮与磁髓管的碎片中,半块刻着“东宫左卫”的令牌闪着冷光。
“李琰!你们李家……”阿史那云的吼声在暗室回荡,她劈开另一口铜箱,成捆的密信如雪花般飘落。有的用蜡封着“天策府密”,有的盖着李渊的“千牛卫印”,其中一封被磁焰燎过的血书尤其刺眼,受热显形的字迹写着:“以突厥童男女三百,换玄武门守将王晊不设防……”
她捡起血书,指腹擦过“童男女三百”的字迹,突然想起壁画上启民可汗送孩子进磁炉的场景——原来那些孩子不是献给神灵,是卖给了李世民!磁刃“当啷”落地,阿史那云跌坐在铜箱上,耳边响起金人机械运转的咔嗒声。十二尊金人已摆好锋矢阵,磁戟尖端的蓝光在她眼底跳动,像极了玄武门那晚的火把。
沸泉矿洞深处,上官婉儿的手腕被磁脉缠成青紫色,细小的血珠顺着磁脉缝隙渗出,在岩石上积成暗红的水洼。太平公主的磁傀大军围在十步外,为首的老妪磁傀关节处的磁髓管泛着浑浊的光,手中《臣轨》的书页边缘卷着焦黑,显然经历过无数次磁流冲击。
“当年则天皇帝就该用你养矿!”老妪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每说一个字,喉间就喷出细小的磁火星。婉儿盯着对方裂开的下颌——那里露出半截人类的牙齿,齿根处还缠着褪色的红丝线,那是太平公主当年最爱的妆饰。
“姑母……是你吗?”她的声音发颤,腕间玉坠突然发热,那是太平公主送她的成年礼,坠子里面嵌着极小的磁髓镜,能照见佩戴者的心跳。磁脉仿佛被玉坠的光芒刺痛,突然剧烈收缩,婉儿趁机扯出被缠的手腕,踉跄着撞向矿脉核心的水晶棺。
棺中少女的面容让她呼吸骤停——那是太平公主二十岁的模样,眉梢的朱砂痣与记忆中分毫不差,掌心紧攥的金锁上,“婉儿亲启”四个小字已被磨得发亮。那是她五岁时在掖庭宫丢的金锁,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当她的血滴在棺盖上,《臣轨》书页突然疯狂翻动,最后停在空白页上,浮现出武则天的瘦金体:“显庆五年,以太平之身养磁脉,待归唐之日……”
磁傀大军突然齐刷刷跪倒,金属关节触地的声音在矿洞回响。薛崇简的磁傀蹒跚着走来,胸口的太平花烙印虽已斑驳,却在磁脉光芒中渐渐清晰。他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像是在哼《子夜歌》,却又带着机械的卡顿。婉儿突然想起,当年太平公主教她唱这首歌时,薛崇简就在一旁磨剑,剑穗上的玉坠和她腕间的一模一样。
“原来……你们早就准备好了……”婉儿抚过水晶棺,指尖触到棺底刻着的《臣轨》片段,那些文字正在吸收她的血,变成流动的磁髓。老妪磁傀突然发出尖啸,《臣轨》封面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磁版——那是武则天的手谕,“若武周血脉断绝,以太平磁种续之”。
矿洞顶部突然传来闷响,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跑。婉儿望向磁脉核心,那里的鎏金牌位不知何时翻转,背面刻着“血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