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莫非……是冲着主公来的?
疑虑顿生,但他面上不露分毫,只是爽朗一笑,略显生硬地岔开了话题:“壮士远来是客,一路风尘,定然劳累。咱们还是先入府衙,用了饭食再说,用了饭食再说。”
尽管心中存疑,但赵云方才解围之恩实实在在,庞柔那份发自肺腑的感激亦是真切无比。
城守府衙之内,一场虽不丰盛、却弥漫着真挚谢意的酒宴已匆匆备妥。
泥阳城刚遭战火,物资紧缺可见一斑,但庞柔显然已竭尽所能,将府中能搜罗到的最好酒肉都摆了上来。
席间,庞柔言辞恳切,频频举杯,对赵云的救命之恩反复称谢,感激之情几乎满溢而出。
“今日若非子龙壮士如天神下凡,力挽狂澜于既倒,我这弹丸小城,只怕早已沦为匈奴铁蹄下的焦土!此等再造之恩,庞柔纵肝脑涂地,亦难报万一!”
赵云举止从容,应对得体,在回应庞柔热情的同时,亦不动声色地探询着凉州当前的整体态势,尤其着重于匈奴与西羌各部的最新动向。
只要不直接涉及马腾的具体位置,庞柔几乎是知无不言。
只是,当话题触及日益严峻的边境形势时,他眉宇间那份沉重的忧虑便再也无法掩饰。
就在此时,一名亲兵面色煞白,脚步踉跄地冲入厅内,气息急促,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将……将军!不好了!那……那两个抓回来的匈奴俘虏……审……审问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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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柔放下酒杯,原本只是忧虑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厉声道:“审出什么了?如此惊慌失措!快讲!”
那亲兵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那……那两个俘虏全招了!他们……他们这支人马,根本就不是什么主力,只是……只是奉命袭扰、吸引注意的疑兵!匈奴右贤王……他、他已暗中勾结了西羌诸部,集结了真正的主力大军,正……正星夜兼程,欲合兵一处,全力猛攻……猛攻……”
亲兵的声音越来越低微,仿佛那个地名重逾千斤,压得他喘不过气。
庞柔心头一紧,厉声追问:“猛攻何处?!快说清楚!”
亲兵浑身一颤,闭目咬牙,终于嘶喊出来:“猛攻……姑臧城!”
“什么?!”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庞柔头顶!
他“霍”地从席位上弹起,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失神之下,手中的陶制酒杯“哐当”一声摔落在地,碎裂四溅。
“匈奴……联合西羌……攻打姑臧?!”
这石破天惊的消息,让整个厅堂霎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姑臧!那可是凉州州治,是马腾将军坐镇指挥的大本营!
是整个大汉西北防线的基石与心脏!
姑臧若失,凉州必亡,西北门户洞开,其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冷汗,涔涔地从庞柔额角渗出,瞬间浸湿了鬓发。
他焦躁不安地在原地来回踱步,口中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猛然间,他脚步一顿,双目赤红,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死死盯住了从容端坐的赵云:“赵壮士!”
此刻,什么刺客嫌疑,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庞柔几步抢到赵云面前,再顾不得将军的仪态,深深一揖及地:“姑臧安危,系于一线!此城不仅关乎凉州存亡,更关乎大汉万里边疆!末将……末将斗胆,恳请赵壮士念及同为汉人之谊,看在凉州万千无辜百姓份上,能再施援手,火速驰援姑臧!”
“马腾将军,此刻正在姑臧城中?”赵云目光锐利,沉声确认道。
“正是!”庞柔长叹一声,重重地点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力和绝望。
赵云面沉如水,眸光深邃。
他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正是姑臧。
师伯的嘱托,边疆的危难,马腾的险境,公理与私义此刻交汇于心。
他默然起身,伸手拿起案几上最后一块尚有余温的肉饼,从容不迫地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的仿佛不仅是果腹之物,更是一份沉重如山的承诺。
“庞将军放心。”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蕴含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
“赵云这便动身,即刻赶赴姑臧。”
庞柔闻言,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狂喜与感激瞬间淹没了他,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