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河北军阵中,那沉闷而富有节奏的战鼓声,宛如沉睡千年的远古巨兽苏醒后的心跳,轰然擂响!
每一记鼓槌的落下,都仿佛重重地砸在旷野上每一个人的心脏之上,让人的血液不由自主地随着那雄浑的节拍加速奔流。o?第$¥÷一?看>*书#¤?网?!D `?3首?发(|
那鼓声并非单纯的号令,它是一股无形的威压,一道精神的鞭笞,宣告着这片土地上真正主宰者的降临。
鼓声如令,那片由精锐骑士组成的黄色山脉,动了。
“全军,向前——!”
颜良手中那柄造型奇特的钩镰刀在昏黄的日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幽暗光泽,他猛然向前一指,手臂的动作平稳而充满了力量,仿佛在指挥着一道即将冲垮堤坝的洪流。
他那双细长的眼眸中,盛满了源自四世三公门楣的、与生俱来的不屑与傲慢,对面的西凉乱兵,在他眼中与待宰的猪羊并无二致。
“杀——!”
数千河北精骑,爆发出了一声整齐划一、撼天动地的咆哮。
那声音凝聚成一道实质般的音浪,滚滚向前,竟将地面上的沙尘都激得跳动起来。
他们整齐划一地催动着胯下神骏的战马,前排的骑士几乎在同一瞬间放平了手中的长矛,一片由锋利矛尖组成的钢铁森林瞬间成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白@马D书D院#?{ $~.首?^\发#??
整支部队如同一块移动的黄色大陆,带着足以碾碎沿途一切生灵的恐怖惯性,作势便要朝着李傕与郭汜的联军,正面冲杀而去!
那股森然的、仿佛凝成了实质的杀气,如同一道来自极北冰原的刺骨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旷野。
“撤!快撤!”
李傕那肥硕的身躯在马背上猛地一颤,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
他看着那片军容鼎盛、杀气冲霄的黄色洪流,再看看自己麾下那些刚刚经历过血战、人人带伤、甲胄不全、甚至连兵器都快要握不稳的疲敝士卒,喉咙里发出一声充满了不甘与惊惧的咒骂。
他脸上横生的肥肉因为恐惧而剧烈地抖动着,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郭汜的反应同样不慢,他那张阴鸷的脸上早已血色尽褪,与河北双雄这种威震天下、成名已久的当世猛将硬拼,而且还是在自己兵力疲敝的情况下,无异于以卵击石,拿自己将士的性命去填一个无底的深坑。
正如文丑所料,这两头刚刚还在为如何分赃而龇牙咧嘴、争吵不休的豺狼,在面对真正猛虎那足以致命的威胁时,选择了最理智,也最耻辱的退却。
黑色的潮水,开始混乱地向西缓缓退去,溃败之势已显。
颜良与文丑见状,嘴角不约而同地勾起一抹戏谑的冷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对弱者的嘲弄。·y,p/x?s+w\.,n\e_t~
他们并未真正发动冲锋,只是率领大军,如同驱赶一群惊慌失措的丧家之犬般,不紧不慢地向前压上。
河北军的阵型始终严整如一,他们的战马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每一次踏地都仿佛在宣判着西凉军的懦弱。
他们向前追出了二十里。
李傕与郭汜的联军,便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出了整整三十里,生怕被那头黄色的猛虎追上,一口咬住自己的后队。
逃跑的路上,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与先前那嚣张跋扈的气焰判若两军。
见对方已彻底丧失了战意,颜良这才轻蔑地一拽缰绳,不屑地勒住坐骑透骨龙,下令大军停止追击。
他本就无意与这群盘踞关中的匪寇血战,为天子那点可怜的颜面,去白白折损自己宝贵的兵力。
片刻之后,河北军调转方向,与杨奉的白波军遥遥相隔数里,如同两支互不统属却又目标一致的队伍,保持着一个微妙而危险的距离,并行着,继续朝着东方那座早已残破的古都洛阳,缓缓行去。
而退到安全距离之外的李傕、郭汜联军,眼看河北军并未赶尽杀绝,也终于心有余悸地停下了脚步。
然而,他们如同最顽固、最贪婪的鬣狗,虽然畏惧猛虎,却依旧不肯就此放弃视线中那块令人垂涎的肥肉。
他们竟又一次勒转马头,如同附骨之疽,重新远远地坠在了两支队伍的身后,死死地盯着那辆象征着无上权柄的马车。
远处的山丘之上,马超那双锐利的眼眸,将这出充满了算计、威胁与懦弱的荒诞闹剧尽收眼底。
他握着虎头錾金枪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捏得发白,一股混杂着鄙夷与悲凉的怒火在他胸中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