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张着嘴,半晌发不出一点声音。
过了许久,他才从失魂落魄中惊醒,盯着长孙修问道:“当真……毫无纰漏?”
长孙修点头,不解地问:“阿耶,您这是怎么了?可要请个郎中来瞧瞧?”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长孙无忌腾地站起,厉声怒骂:“逆子!来人!把这孽障拖下去,乱棍打死!”
长孙修如遭雷击,彻底懵了,慌忙跪倒在地:“阿耶!为何责罚孩儿?”
“你还有脸问?你倒说说,所为何事!”
长孙无忌气得须发皆张,怒斥道,“你送出去的七百间铺子,那是长孙家半副身家!我才离京两个多月,你竟败家至此!若我再晚归一月,是不是连这国公府都要改姓,你阿耶就得露宿街头了!”
长孙修这才意识到大祸临头,吓得浑身发抖,连连告饶:“阿耶饶命!孩儿……孩儿全是为了家族着想啊!您不是一直告诫,莫要招惹那位‘狠人’吗?孩儿与叔族都以为,他是您在朝中的对头!他突然上门,我们怕他另有所图,这才想着先稳住他……”
“哪个叔族?长孙宁?”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
长孙修慌张点头。
“蠢材!”
长孙无忌痛骂,“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他长孙宁若真有本事,我离京前何必将家业交托于你?你都这般年岁了,竟无半点主见?还另有所图?那人图的,分明就是我长孙家的家产!如此浅显之事,你们两个蠢物竟看不明白!”
长孙无忌只觉气血翻涌,几代人的心血,竟被这逆子拱手送出一半!
那些边远地段的铺子,他岂不知眼下不赚钱?
为何长久不弃?
看中的正是大唐未来!
不出几年,大唐繁盛,百姓富足,那些铺子便是日进斗金的金窝窝!
这两个蠢材,竟全给了别人!
长孙修犹自不服,辩道:“阿耶,我们七十间铺子,也抵不过他一家店的进项!分明是咱家占了便宜!”
儿子这番糊涂话,气得长孙无忌脑仁生疼,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他换给你的那些铺子,你能卖他那般价钱吗?”
“那……自然不能。”长孙修老实答道。那低贱的卖法,非赔死不可。
“既然卖不得他的价钱,你要那些铺子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