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嗤之以鼻。
既然有所反应,便有了辩论说服的可能。
所以朱雄英笑呵呵的给朱元璋倒了杯茶,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画风一转说道:
“这样说吧,以洪武十三年的胡惟庸案为例。”
朱元璋看着茶杯中飘起的热气,语气冷硬如冰块。
“胡惟庸犯上作乱,犯下谋逆大罪。不杀又当如何?”
“老先生,这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话就不必多说了。”
朱雄英摆了摆手。
“朱老先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胡惟庸真正的死因,是因为相权和皇权之间的斗争。”
“而洪武皇帝的胡惟庸死后下令罢撤宰相之职,将六部直接收归于手便是铁证。”
“那又如何?”
朱元璋一滞,一双虎目瞪着朱雄英,有种被眼前这些小子扒开底裤的气急败坏。
“难不成你当了皇帝,任凭手下臣工侵蚀皇权?”
“当然不会,但是洪武皇帝的活干的太糙。”
朱雄英摆了摆手,画风一转,倒是反问了朱元璋起来:
“老先生平心而论。当今洪武皇帝,比起唐朝太宗文皇帝何如?”
“这……”
朱元璋张了张嘴。
他很想说自己功绩震古烁今,远迈汉唐。
但是朱元璋毕竟要脸。
这番话若是下面的臣子们说出来,他也就勉为其难的笑纳了。
但是要让自己吹嘘出来,朱元璋却是还没那么厚脸皮。
看到朱元璋不说话,朱雄英倒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相权和皇权的争斗,难道要比唐初之时皇权和世家的争斗来的更为恶劣吗?”
“唐太宗马上皇帝,手下谋臣如云,猛将如雨;难道没办法将世家彻底屠戮吗?”
“但是唐太宗知道,治理天下还须世家,皇帝一个人,做不了全天下的主。”
“所以太宗拉王谢而压崔郑,虚置三省首脑,而以尚书左右仆射为群相。”
“此为大唐国都六陷,却屡次可去而复返之根基也。”
朱雄英这方话引经据典,说的朱元璋一阵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很想反驳朱雄英。
但是穷究史书,却找不到合适的反例,只能拧着头皮,咬牙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更何况如今朝堂上没有宰相,六部也各司其职,安然运转。”
“谁说如今没有宰相?”
朱雄英嗤笑一声,端起茶杯。
“如今朝堂之上官吏凋零,之所以能够勉强运行下去,不就是因为太子朱标承担了皇帝祭祀之职,且在朝堂上担任了宰相的职责吗?”
“即使如此,我听说皇帝和太子每天几乎要通宵达旦,批复政务,每日工作时间几乎有十个时辰。”
“长此以往下去,你觉得太子朱标还有多少寿数可言?”
说到这里,在朱元璋瞪大的眼睛中,朱雄英缓缓举起一根手指。
“我敢断言,太子命不久矣。”
“最多一年,太子必然暴病而亡。”
“甚至于现在,恐怕太子都是疾病缠身。”
“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