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账本。
小太监迅速搬来矮几与算盘。
整个太和殿,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这个据说靠着皇后枕边风上位的年轻人,如何手足无措,如何颜面扫地。~幻′想-姬? .更/新!最-快.
沈卓坐下了。
他缓缓翻开账簿,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仿佛瞬间映照出了一片由冰冷数字构成的浩瀚星空。
下一秒。
他的手指,动了。
“噼啪!噼里啪啦——!”
算珠的撞击声,骤然炸响!
那不再是计算。
那是一场风暴!是一曲杀伐!
清脆、急促、狂暴,却又富有某种令人心悸的韵律。
殿中百官仿佛看到的不是手指在拨动算珠,而是一柄无形的快刀,在精准地剔除附着在帝国肌体上的腐肉与脓疮!
那声音,是刀锋入骨的声音!
是为殿中某些人,提前敲响的丧钟!
时间,在着令人窒息的算珠撞击声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炷香。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堪堪燃尽,最后一缕青烟袅袅散去。
“啪。”
一声轻响,石破天惊。
所有的算珠,在一瞬间归于原位。
风暴,停歇了。
沈卓缓缓合上账簿,起身,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可这一刻,满朝文武的呼吸,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彻底停滞。
户部尚书刘庸的额角,早已被冷汗浸湿,顺着他肥胖的脸颊滑落。
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已经浓烈到化为实质。
沈卓手持一张刚刚写就的白纸,走到大殿中央,声音不大,却如同一柄重锤,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启禀陛下,账,平了。”
短短两个字,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死水深潭,瞬间激起千层浪!
“荒唐!”
一名以耿直闻名的御史,当即按捺不住,第一个跳了出来,“一炷香?你当这是街头儿戏吗?沈卓,你可知此乃欺君之罪!”
刘庸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厉声喝道:“沈卓!还不速速向陛下请罪!休要在此哗众取宠!”
沈卓依旧无视他们。
他的眼中,只有龙椅上那位年轻的君主。
“账目错漏,共计七笔。”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像淬了冰。
“其一,景明三十年,西山大营军械采购,兵部与工部重复入账,重复支银,虚耗国库八千四百两。”
话音未落,兵部尚书那张养尊处优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尽褪。
“其二,景明三十一年,漕运修缮,三万石漕粮在账目上不知所踪,户部以‘运途损耗’为由核销,折银六千两。”
户部队列中,几名官员的双腿,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
“其三……”
沈卓每报出一笔,都像一把精准无比的手术刀,狠辣地剖开一处早已腐烂的伤口,将里面的脓血与蛆虫,尽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没有点任何人的名字。
却比指着鼻子骂娘,还要狠毒百倍!
当他报完第七笔,整个太和殿已是死寂一片,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压抑的粗重喘息声。
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审判的语调,给出了最后的总结。
“七笔错漏,合计亏空白银,三万七千四百二十两。”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那些面如死灰的同僚,声音变得愈发冰冷。
“这些银子,足够北地五十万灾民,多吃一个月的饱饭。”
这句话,如同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口!
刘庸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他递上去的,哪里是什么烂账?分明是一份催命符!
他只想看个笑话,却没想过,这笑话的背后,藏着如此惊天动地的罪恶!
然而,沈卓没有停。
他将手中的白纸高高举起,呈递给内侍。
“此外,此等混账之所以能堂而皇之地存在三年,皆因我大玥记账之法,疏漏百出!臣斗胆,创一新法,可从根源上,杜绝此类弊病!”
“此法,臣称之为‘复式记账’!”
“其核心,乃‘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
“任何一笔钱粮进出,皆有两处以上账目相互印证,互为锁链!一笔错,则全局不平!一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