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焦急”的情绪。
【朕的皇后,正在替朕打一场最艰难的仗。】
【朕倒要看看,太后究竟给了你多大的难题。】
【更要看看,你……又会给朕,一个怎样的惊喜。】
帝王步辇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无声地碾过坤宁宫门前的青石板路。
还未入院墙,便有一队宫人提着灯笼,悄然迎了上来。
为首的,是一名身段窈窕、眉眼含春的秀丽宫人,她屈膝一福,姿态柔美得像是画中人。
“奴婢李云萝,参见陛下。夜深露重,陛下为国事操劳一日,想必圣体已然乏了。太后娘娘心疼陛下,特命奴婢前来,伺候陛下好生安歇。”
她的声音温软如蜜,每一个字都带着精心拿捏的关切与暗示。
何岁眼皮都未抬一下,步辇行进的速度没有丝毫变化。
【李云萝?承恩侯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侄孙女,年方二八,温柔可人?】
【啧,这老妖婆的手段,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拙劣且自信。】
【前脚刚给梓潼挖了个天坑,后脚就迫不及待地想往朕的龙床上塞钉子,切断我们夫妻的联系,好让她见缝插针?】
【这脑子,但凡有她那张脸一半好使,李家也不至于除了她这个外戚,就再没一个能打的。】
何岁心中冷笑,对这种自作聪明的庸脂俗粉,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小安子早已心领神会,不待何岁吩咐,便领着几名内侍上前,如一堵无形的墙,客气而强硬地拦住了李云萝的去路。
“李女官有心了。陛下今夜,自会在坤宁宫安歇。诸位请回吧。”
李云萝脸上的笑容一僵,眼底闪过一丝屈辱与不甘,却不敢在帝王驾前造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顶明黄的步辇,毫不留恋地消失在坤宁宫的月亮门后。
何岁手指敲着步撵的扶手,心中一阵没好气的轻哼。
【开什么玩笑。】
【朕的皇后,朕亲自发掘出来的旷世奇珍,正在里面替朕打一场最艰难的仗,朕不去看她,去睡那群狼环伺的冷被窝?】
【朕是脑子有病,还是嫌命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