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黑框眼镜,手里还拿了一本书,应该是个知识青年。我朋友很好奇,他找了一个妈妈不在的机会,跟那个男人搭了话。那个男人对他很温柔,他们聊了好一会儿。”
“三天后,船回到了岸边,游客们也都下船了。我朋友悄悄尾随他妈妈上了岸,岸上的建筑也是20年前的,古老、陈旧,跟他记忆中的如出一辙。他妈妈跟那个男人进了一座老式红砖建筑,那座建筑我朋友从没见过。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那是一座图书馆,外墙上还有一个很大的钟,非常醒目。我朋友出于好奇,盯着那个钟看了好久。谁知道钟突然响了,他一愣,发现自己跟丢了人。等他再想进图书馆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他失去了意识。”说到这里,陆江申顿了顿,看向南月。果然,南月听得聚精会神,她问他:“然后呢?”“然后我朋友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趴在书房的桌上。他想,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梦,一场很真实的梦。”“真的只是梦?”“我朋友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几年后,他在发小家的相册里看见了那座红砖图书馆。照片上的图书馆跟他梦里看见过的一模一样,尤其是外墙上的钟。他问了朋友的父母,他们说,那座红砖图书馆在20年前发生过火灾,被烧得面目全非了,第二年市里拨款翻修,改成了百货商场。“在座的人都听得入了神。康哥说:“或许图书馆只是巧合?说不定你朋友以前在别的照片上见过,留有印象,所以梦里面出现了一样的建筑。”陆江申嘴角动了动,笑得勉强:“大学毕业后,我朋友搬家收拾行李,他在某个柜子的角落找到了一本书,就是他梦里看到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手里拿的书。书上写了一个名字,他看到那个名字就想起来了。梦里面那个男人告诉过他——他的名字。” “妈呀!”扎马尾的男客人发出惊呼,“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这个故事跟刚才那位小姐说的一样,肯定是平行空间!你朋友上的那艘船,绝对是把他带去了一个平行空间!”“不知道,也许吧。”陆江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冲康哥道:“来,继续游戏吧,别扫兴。”客人们兴致很足,对他们来说,无非是听了个有意思的故事而已,可有些却没有心思玩游戏了。南月拉了拉韩榷周的袖子,示意他借一步说话。这一个夜晚有星星。南月站在客栈门外,面相古城的方向,她没说话,内心却是风起云涌。韩榷周自然猜到了她的意图,她叫他出来是因为陆江申刚才说的那个故事。如果那不是个故事……“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这个故事是他编的吗?”韩榷周问。南月摇摇头:“他没这个脑子。要真是编的,我都想推荐他去当编剧了。”“如果不是编的……”“那么,他说的朋友应该不是他朋友。”“不是朋友?”“无中生友啊,你没听过?”南月给他解释,“一般像这种以‘我朋友’开头的,大多说的是自己。陆江申说的应该是他的亲生经历。”“所以你刚才说的故事,也是你的亲生经历吗?”一个突然插入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南月回头,门口站着陆江申。她完全不意外,摇头:“不是,是听来的故事。没骗你。”陆江申颇为失望。他跟出来是因为,他以为南月经历过同样的事,他以为能找到解开这个谜的线索。“但你说的是你的亲生经历对吧?”南月很确定,“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你是单亲家庭长大,你跟你妈妈关系不太好……”“你想问什么?”“你妈妈,她……”“她三年前生病去世了。”陆江申打断她。南月诧异,陆江申并未跟身边的人提过他妈妈去世的事。怪不得这些年他一直在外面游荡,原来他老家已经没有亲人了。“关于你的梦,你能跟我说说细节吗?越详细越好。”陆江申眼神在南月和韩榷周身上走了个来回,迟疑:“你问这个做什么?“噢,我有个朋友是编剧,她对这些离奇的故事感兴趣,你如果不介意就跟我说说。”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要是介意就算了,这种事不好强人所难。”南月等他的下文。空气突然安静,除了客栈里面传来的嬉闹声,只能听到路边稻田里的虫鸣。几分钟过去了,三个人还是这么傻傻地站着,南月见陆江申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有些失落。她回头对韩榷周说:“进去吧,我有点冷。”陆江申叫住她:“繁素,你等一下。”南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看向陆江申。“我能单独跟你聊聊吗?”他擡头看了一眼天台的方向,“去楼上坐会儿吧,我想喝点酒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