刳墨咬着牙,将遭遇伏击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白-马^书^院* ·已_发,布·醉-薪¢漳*踕^
“陷阱?火墙?有组织的抵抗?”黑岩的眉头微微皱起,
“下塬里……只是一个普通的秦人农庄,何时变得如此扎手了?”
“那些秦狗……似乎早有准备!”另一个幸存的战士忍不住插话,语气愤愤不平,“他们好像知道我们要去!那些坑挖得刁钻,火也用得古怪!”
“早有准备?”黑岩重复了一句,陷入了沉思。
“头人,前几天打探到的消息,说下塬里最近来了个外乡人,头发很短,像刑徒,被村里一个寡妇收留了。”旁边一个负责侦查的斥候低声提醒道。
“短发外乡人……”黑岩眼中寒光一闪,“难道是此人搞的鬼?”
刳墨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嗜血的凶光:“首领!定是此人!他们若无外人指点,绝不会如此!请首领下令,我愿再带一队人马,杀回下塬里,将那外乡人碎尸万段,为阿石和莽子报仇!”
他身后的几个幸存者也纷纷请战,群情激愤。
黑岩并没有立刻下令。他沉默地看着跳动的篝火。
他比刳墨等人想得更多。·s~i`l_u?b¨o′o.k-..c?o*m¨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能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秦人村落的防御能力,这本身就不寻常。
黑石峪之所以能在秦岭深处生存至今,靠的不仅仅是勇猛,更是谨慎和对时机的把握。他们可以凶狠地扑咬落单的羊,但绝不能愚蠢地去冲撞秦国这头庞大的猛兽。
屠灭上溪里,已经是冒险之举。但如果下塬里真的变成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那么贸然强攻,只会带来更大的损失。
“首领!不能等了!让那些秦狗缓过气来,下次就更难打了!”刳墨见首领犹豫,忍不住再次催促。
黑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刳墨,你的勇猛毋庸置疑,但你的怒火,有时会烧掉你的理智。”
黑岩站起身,环视着周围的族人,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石和莽子的血,不会白流。下塬里的秦狗,还有那个神秘的外乡人,都必须付出代价。但是,不是现在,也不是用你们这种愤怒冲昏头脑的方式。”
他顿了顿,继续道:“下塬里突然变得棘手,事出反常必有妖。况且,上溪里之事,消息很快会传到秦人的官府那里,他们的援兵随时可能赶到。-零·点\墈?书* `追^蕞*歆?璋+结/我们不能将宝贵的勇士,消耗在与早有准备的敌人硬拼上。”
“那……就这么算了?”一个年轻战士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算了?”黑岩冷笑一声,“我们黑石峪就从来没有‘算了’这两个字!只是需要换一种方式。”
他的目光投向下塬里的方向:“传令下去,暂时收缩,加强警戒。派最好的斥候,给我盯死了那个村子,尤其是那个短发的外乡人!”
“我们等。”黑岩的声音如同山间的寒风,
“等下塬里的秦狗放松警惕。或者,等那个外乡人落单……”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复仇,需要耐心,更需要智慧。我们要让他们在恐惧中等待,直到我们再次降临,给予他们……彻底的毁灭。”
而在此时,阿滢家那间小小的茅舍里,气氛却有些异样。
夜袭的惊恐尚未完全从老妇人眼中消退。她亲眼见到李斯如何在混乱中指挥若定,更听到村人私下议论,若非这位来历不明的“先生”,只怕全村老小早已做了刀下之鬼。恐惧稍定,一种更为现实的考量浮现在她心头。
儿子早逝,儿媳阿滢虽坚韧能干,终究是个女子。在这乱世边鄙之地,尤其经历了昨夜的生死一线,一个没有男丁支撑的家,就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而李斯,虽来历不明,但他展现出的才智、胆识,以及那份临危不乱的气度,却让老妇人看到了某种依靠的可能。
姚贾那番“制造误会,推波助澜”的计策,此刻在她心中反复盘旋。她越想越觉得可行,李斯这等人物,若不抓住机会,将来怕是再也遇不到了。
晚饭过后,老妇人借口天热,身上黏腻,催促阿滢去后院那简陋的“浴室”,其实就是用几块破木板和茅草围起来的一个小隔间,里面放着一个大木桶。
“阿滢啊,忙了一宿了,快去洗洗吧,解解乏。”老妇人状似关切地说道,眼神却有些闪烁。
阿滢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