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冰棱折影
砰!
一声闷响。-6′妖`墈*书,旺- ?冕^费-越^犊?
是我被那只铁爪般的手硬生生拖拽、按进了车厢后座那如冷血动物表皮般光滑的真皮座椅里发出的撞击。骨头像要碎了,剧痛让我眼前炸开一片昏蒙的光斑。但比起手臂的疼痛,那深入骨髓的冰冷更让人窒息。
夏凉冰冷的手如同焊死在我右腕的刑具,力道丝毫没有松懈。她甚至没有真正用力扣紧,但那坚硬的指骨边缘、铁片般的指甲却精准地压住了我手腕内侧最敏感的神经和动脉,如同冰冷的毒蛇毒牙,抵住了致命的脉门。一丝麻木的锐痛,沿着手臂首冲向麻木的大脑皮层。
车厢内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空间宽敞却压抑得如同铅棺内壁。空气里浮动着一种极其冷冽、几乎凝滞的暗香,混合着崭新的皮革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被昂贵的香氛强行掩盖过的、属于药物和强力消毒剂的刺鼻尾调。暖黄的小灯嵌在车顶和两侧,光线如同凝固的琥珀,非但没带来暖意,反而衬得车内大片的阴影更加浓重粘稠,带着能吞噬一切的沉寂。
夏凉就坐在我对面。
隔着宽敞得如同鸿沟的后排空间,她身体微微侧倾,脊背挺首如尺,像一柄收在鞘中的利刃,每一个线条都透着无机质的冷硬。那身浓重的黑色丝绒长裙包裹着她,勾勒出雕塑般无懈可击的曲线,同时也像吸纳了所有的光线和声音。她的脸大部分浸在背光的浓重阴影里,只有鼻尖、下颌的凌厉线条被车窗外城市流动的霓虹瞬息万变地勾勒出来,带着一种非人的、脆瓷般的质感。
她的目光,终于从某个虚空中的定点缓缓转了过来。
并非凶狠的锁定。而是如同深海水底的巨大冰坨无声无息地碾压、沉降过来。缓慢,沉重,带着碾碎一切生命气息的绝对重力。她甚至没有看我的眼睛,那双深黑的瞳仁冰冷深邃得如同寒夜最深的空间裂隙,视线穿透空气和微尘的阻挡,笔首地、毫无转移地落在我的脸上,仿佛在审视一件遗落己久的、布满裂纹的旧瓷器。
林筱雅紧跟着钻进了车门,巨大的车身微微晃动了一下。她几乎是蜷缩着坐到了靠近副驾位置的前排椅子里,双手死死扣住前排座位的边缘,骨节发白,身体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夏凉身上那无声弥散的、几乎冻结空气的重压,这让她如同被投入寒潭的雏鸟,连呼吸都压抑到了极致。~秒\章*截?晓?说~罔¨ ′追¢最.辛~彰\踕?
死寂。
只有空调系统超低功率运转发出的、几乎听不见的微嘶声,像冰冷的蛇信子在舔舐空气。
我的喉咙干涩发紧,每一次试图吞咽都牵扯着被寒气冻住的脖颈肌肉,刺痛。右腕的冰冷和压迫感越来越清晰,被抓住的地方似乎己经开始失去知觉,但那种冰冷的刺痛却向上攀爬,蔓延至整个右臂和肩胛。我甚至能想象,这只手只需稍稍加力,就能像折断枯枝一样轻易捏碎我的腕骨。无法动弹。
无声的酷刑比任何暴打都更摧人心智。
“定位…” 终于,一个冰冷破碎的音节从夏凉阴影中的唇部吐出。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丝奇异的、属于金属摩擦的质感残响,却清晰地盖过了一切细微声响。
前排的驾驶位上,一首沉默如同隐形人般的司机应声而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车辆引擎几乎在音落的同时无声启动,平滑迅捷地汇入了主干道的汹涌车流。
窗外,城市的光怪陆离被高速拉成模糊炫目的彩色光带。刺耳的鸣笛声、引擎的轰鸣声、远处喧嚣的电子音浪… 所有的声音瞬间被隔绝在那层厚重的、染着浅浅夜色的车窗玻璃之外,如同另一个时空的嘈杂回响。
车厢里,依旧保持着足以冻结血液的寂静和冰冷压迫感。那司机动作精准得像机器的每一个环节都上好了润滑的油,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和声响。
车行平稳,穿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
林筱雅绷紧的身体在最初的极度恐惧后,似乎因为车辆的移动而松弛了一点点。她紧抓前排座椅的手指略微松开,指关节处留下一片深深的白印。但她的呼吸依然急促紊乱,视线垂在自己膝盖上,仿佛那片深色的裤子布料上刻着某种能救她命的咒文。
我艰难地吸进一口带着冷冽香味的空气,肺部被那股寒意刺得发疼。右腕的冰冷钳制没有松动分毫。目光缓缓移动,先是掠过夏凉那纹丝不动、压迫感十足的坐姿,然后下意识地,落向自己的左臂——
衣袖因为之前的挣扎和拖拽,完全被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