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蜜笼之刺
午后的灼热尚未退散,西苑操场的塑胶跑道仍在蒸腾着白日残留的暑气。_狐?恋`闻/血, *已/发′布`最\辛~蟑!结~树荫下的空隙被喧嚣填满,新生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涌向食堂或水房,汗水与防晒霜的气味混杂成军训特有的体感记忆。我靠着粗糙的树干,文件袋边缘几乎要被我掌心沁出的汗浸软。后背那道冰锥般的注视感并未散去,反而因为口袋深处那无声震动过的手机,而更加凝固刺骨。
“喂!‘宇宙尘埃’!挡道了!” 轻佻的腔调混在脚步声里,裹挟着汗味的肩膀蛮横地撞过我的胳膊,那几张熟得令人厌恶的脸孔硬生生插到了我前面。李浩领着他那群人——陈默扶了扶镜片,嘴角挂着一丝洞悉的假笑;寸头则咧着嘴,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如同巡视一件新奇的战利品。
我咬着唇内侧的软肉,腥甜味在嘴里弥漫,将视线死死焊在地面飘落的几片枯叶上,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
“哟,真聋啊?”李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意的惊奇,“还是穿了几天别人不要的体操服,就不认识自己姓啥了?” 这话精准地刺中周围几个刚结束训练、满身尘土的男生。不满的目光和压低的嗤笑声瞬间汇聚过来,像无数细小的芒刺扎在背上。
“刚那排跳操的女生真不错……”李浩话锋一转,语气黏腻起来,“特别是……夏凉学姐。”他故意停顿,捕捉到我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声音里掺进令人作呕的甜腻,“啧,那身段……练体操的就是不一样。线条肯定……”他拖长了尾音,眼神像浑浊的毛刷,肆无忌惮地在想象中刷过,喉结猥琐地上下滑动,“……美死了!你说是不是啊?小跟班?天天待一个器材室里,你肯定……都看熟了吧?”
最后那句轻飘飘的反问,裹着腥膻的意淫和极致的羞辱,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穿透鼓膜首抵脑髓。,咸-鱼/看′书^网+ ?免¨肺?跃¢犊/血液“嗡”地冲上头顶,又在胸腔那冰点的注视感下迅速凝结。指关节捏得死白,指甲陷进掌心深处,锐利的痛感几乎压不住翻涌的呕吐感。他竟敢……他竟敢用这种污秽的眼神去想象……去玷污……
“哈!脸红了!心虚了!”寸头兴奋地怪叫一声,活像发现了猎物的鬣狗。
就在这时,一种奇异的、凝滞的安静,如同水面极速凝结的薄冰层,悄无声息地从人群外围向中心蔓延。
吵嚷的说话声、拖沓的脚步声、甚至远处教官含糊的指令,如同被无形的剪刀精准剪断,一片片猝然沉落。
那是一种群体性的、源自本能的、对绝对威压骤然降临的应激性失语。
李浩脸上那猥琐油腻的表情还僵硬地挂在嘴角,但顺着周围人骤然转移、仿佛被强力磁石吸附过去的、凝结的目光望去时,他像被滚烫的铁屑灼伤了眼珠,猛地扭头,脖子发出“咔”的轻响。
就在离这片树荫不远、通往旧器械场和水房的小路尽头。
她站在那里。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在她侧后方拉扯出清晰得近乎锋利的轮廓。纯白色的校服短袖衬衫没有一丝褶皱,下摆一丝不苟地束进深蓝色的百褶裙里。那包裹着匀称小腿的薄款黑色裤袜,吸尽了灼热的阳光,在干燥得扬尘的空气中,反而洇开一片吸光的、沉静的黑。裙摆随着静止而垂落,只余脚踝上方一小截肌肤若隐若现。
没有书包,没有水杯。.秒^彰!結+晓?税.旺, _勉\沸_越_毒/只是站在那里。双手随意地垂在身侧。
但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定,目光平静地投注过来。那视线,越过混乱、疲惫、拥挤攒动的人头,笔首地,毫无偏差地,落在了这片树荫下,落在我身上……以及我身前这伙姿态嚣张的人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怒意,没有鄙夷,连一丝可供解读的情绪涟漪都找不到。只有一种穿透灵魂般的审视,一种居高临下、如同冰层审视水中游鱼的静默。
空气瞬间被冻结成巨大的、无形的冰坨。连心脏狂跳的搏动声似乎都被无限放大,回荡在耳膜深处。
李浩撞过来的肩膀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撤开。那点刻意堆砌的痞气和嘲弄如同劣质颜料般从他脸上瞬间剥落、碎裂,暴露出底层刷白的、带着惊疑的底色。他试图扯动嘴角,想撑出一个混不吝的笑,却只扭曲成一个僵硬的抽搐。
陈默脸上万年不变的假笑瞬间凝固、崩解。镜片后那双工于心计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愕然,以及一丝被猝不及防剥光了伪装的狼狈惊悸。
寸头咧开的嘴还维持着弧度,肌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