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蜜笼标本

冰凉的消毒水味灌满鼻腔，泳池区域的巨大回声与喧嚣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棉，变得沉闷模糊。.暁!税!宅+ ¨首?发′更衣室走廊的瓷砖冰冷刺骨，双脚踩在上面，每一步都激起细微的战栗。被馊水、红锈水和无数次池水混合浸透的体操服如同第二层皮肤，沉甸甸地紧裹着身体，汲取着最后一点暖意，吸饱了水的布料在运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淋浴间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水汽，白炽灯在雾气中晕染成一片模糊浑浊的光团。水温滚烫，近乎灼人地冲刷着头顶和背部被氯水反复腌渍过的皮肤，蒸腾起一片带着刺痛的灼热麻木感，仿佛要将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印记强行烫去。水流顺着紧绷的额头、鼻翼、下颌线条冲刷而下，汇聚到脚边，顺着地漏旋转着消失。

眼前晃动的，是那片深蓝水影中，李浩被粗暴架起、瞳孔涣散定格在对视瞬间的惊恐脸庞。那双眼睛里的恐惧如此纯粹，如此巨大，像一面扭曲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此刻自己胸腔内那凝结成块的冰核——同样冰冷彻骨，同样饱含无声的尖叫。

就在这时。

哗啦——

隔壁隔间的水流声戛然而止。

沉重的推门声被水汽阻隔得异常沉闷。

脚步声。

一种轻缓、稳定，每一步都踩在潮湿瓷砖上发出轻微湿响的脚步声，穿透模糊的空气和水声的隔膜，清晰地踏进了这片属于男性的空间。目标明确，毫不停顿地径首走向水汽最为氤氲的入口方向——我这个隔间的侧前方。

心脏猛地一抽，如同被冰冷的指爪攥紧！窒息感瞬间勒紧了喉咙。

哗啦——

沉重的隔间木门从外侧推开一条缝隙！冰冷潮湿的空气裹挟着更强力的水汽猛地涌入！

夏凉站在门口氤氲的水汽边缘。

雾气在她身体轮廓周围盘旋、蒸腾，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流动的薄纱。她的发髻松散得近乎凌乱，几缕湿透的黑发黏在光洁饱满的额角和脖颈上，水珠顺着紧致的下颌线和锁骨的凹槽无声滚落。

最刺眼的是她身上那件衣服——纯白的校医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透出清晰的肌理线条。胸前的布料还带着明显的湿痕，紧紧贴在饱满的胸廓轮廓上。衣摆松松垮垮地塞在深蓝色的百褶裙腰里，那条深蓝裙摆同样浸湿了大片，沉甸甸地垂坠着，勾勒着腰臀惊心动魄的曲线。裙摆下缘，光裸的小腿沾满水珠，线条优美而首白地暴露在湿冷的空气中。足尖点在湿滑的瓷砖上，圆润的趾尖上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近乎透明的粉润——仿佛是唯一没有完全被水冲刷干净的色彩。

她就那么站着，隔着不断翻涌的白色水雾帘幕。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得近乎漠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眼神的焦距，只留下一个静立的身影轮廓，像一尊误入这片蒸汽腾腾、混杂着男人汗水与清洁剂气息之地的白瓷雕塑。

时间似乎在水流声中被拉长。

她微微偏了一下头。细小的水珠从鬓角滑落到肩窝。然后，她径首走到我旁边另一个空着的淋浴喷头下。

水阀被拧开。冰冷的自来水骤然喷涌而下！冲刷在她紧裹着湿衬衣的肩背上，激起点点水花。/6?妖+墈\书~蛧′ ,勉^废_粤￠黩·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氤氲水汽里黏连成一簇簇，遮住了大半眼眸。沾着细小浮尘和水渍的苍白手指伸到水流下，细致地揉搓冲洗着。水流划过指尖，在瓷砖上溅起微小的水点。

她没有看我一眼。动作专注得如同在完成一项不容打扰的程序。

水流顺着她白皙纤长的手指一路流淌。指甲缝里的痕迹被水流带走，露出了下原本的、如同上好瓷器般温润晶莹的玉色光泽。

一种巨大而诡异的沉默在狭小的淋浴隔间里弥散开来。只有两股水流冲刷瓷砖的声响：我隔间里滚烫的热水砸落在地的沉重“哗哗”声，和她隔间里冷水流经肌肤和衣物、更显清脆冰冷的“哗啦”声。温热的水汽蒸腾着，却驱散不了骨头缝里重新窜起的、源自她无声存在的深寒。

水流在她细致地冲洗完指尖后，被关掉了。

她没有离开。

她只是侧过身，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刚刚冲洗干净的双手上。指尖在氤氲的光线下泛着病态的玉白光泽。她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几乎是难以察觉地向上撇起一个细微得如同刀锋划过的弧度。那不像笑，更像是对某种精确达成的结果，一种无言的确认。

然后。

她抬起了眼睑。

隔着依旧浓重的水汽，那双浸润过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