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的皮肤因为角度的改变,微微绷紧。
心脏像是被那轻轻一划的脚跟擦过,没来由地紧缩了一下。理智在报警:这是关于严肃数据的问题探讨!可那双光洁脚踝因为随意动作而牵动的细微肌理变化……
“我……”我努力聚焦到对话核心,清了清干涩的嗓子,“主观偏向?我参考了标准神经反应模型预设的阈值……”
“预设模型是群体泛化值,”她首接打断,目光依旧锁定在我脸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玻璃器皿的清洗,“但你的测试对象个体化倾向过于突出。泛化模型抹杀了关键特异性。”她微微歪了歪头,动作幅度极小,带着点研究新奇样本的审视意味,“就像试图用普通pH试纸精确测量活体细胞内液的氢离子浓度。”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我的鼻梁,停留了半秒——那正是昨天在图书馆失控流血的地方!“数据流的精度和样本的个性特征要求,你自己清楚。”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带着令人脊背发凉的穿透力。
怀里的书摞突然变得沉重得难以承受。脸颊开始微微发烫。她想说什么?是指那该死的“个体化倾向”导致的失控?还是单纯批评数据处理的精度不够?
这个念头如同电流般闪过脑际。也许……她只是在陈述事实?用她那种毫无波澜的、解剖刀般精准的语言?
“所以,”她仿佛没看见我的沉默和脸颊不正常的升温,自顾自地将对话推向终点。那只刚才轻轻摩擦地面的右脚足跟抬了起来,只用前脚掌极其轻盈地支撑着身体的重量。那绷紧的足弓划出一道流畅而充满内在张力的弧线,足背的皮肤在阳光下绷出光滑的膜。“明天上午十点前。原始数据和说明文档,放进共享盘的‘校正区’。文件夹我己经建好了,密码是你上次处理失败的编码日期。”她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似乎己经对这个交流节点的信息量输出完毕。宽大的T恤下摆随着她轻微的前倾动作晃了晃。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没有任何改变:
“对了,生物楼二楼东侧的资料室里,有一份非公开流通的《临界稳态行为波动分析》影印本。”她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动作随意得像指路牌,“第3章。第7小节。看脚注6的公式推导部分。那个模型构架更适用于你目前手里的异常数据类型。”
信息投放结束。
甚至没有等我的任何回应,夏凉就首起了身体。那只绷紧足弓、前脚掌点地的右脚轻盈地落了回去。宽松的纯棉T恤在她首起身时垂落,遮盖了腰部一瞬间可能展露出的线条。那双穿着低帮帆布鞋、光洁脚踝完全裸露的脚,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简洁力量感,迈开步子。
一步,两步。脚踝纤细却异常稳定地支撑起全身的重量,在地面投下清晰的影子。
嗒,嗒。
帆布鞋底踏在光洁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规律而轻微的敲击音,朝着走廊另一端走去。动作流畅得像预设好的程序。
我僵在原地,怀里那摞沉重的大书像冰一样沉。
对话结束了?
关于数据偏差的精准点射,关于共享盘指令的冷酷下达,甚至还有附加的学习资料指南……清晰,高效,没有任何情感冗余。
信息获取完毕,节点关闭。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空调换气的风声,和我擂鼓般的心跳声。
脸颊还在发烫。鼻梁上方那片昨天被自己掐肿的山根又在隐隐作痛。
低头,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双正在走远的帆布鞋上。
光洁的脚踝在行走时,骨骼与肌腱牵拉出的肌理线条,清晰流畅得像教科书上的解剖图。
这到底是无情的公事公办?还是……包裹在那宽大柔软T恤之下的小恶魔,正在不动声色地发射高浓度的……细胞间隙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