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那片狭窄的干燥空间边缘,微仰着头,目光穿透雨幕望向公交站的方向,仿佛只是在等候上车指令。
她的存在感瞬间变得无比清晰而具体。那份清冽的气息侵入了我的个人空间。伞外是哗哗作响的冰冷世界,伞下却因为这点突如其来的、不容拒绝的靠近,温度仿佛升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微妙的压迫和……奇异的热度。
“呃……好,好……”我的舌头有点打结,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微凉的伞柄。在周围无数道激光般的目光聚焦下,拒绝或者过多犹豫都显得异常古怪。尤其是面对夏凉这种“理所当然”的状态。
“走……走吧。”我硬着头皮开口,感觉自己像个即将被围观表演的提线木偶。
雨伞很小,为了同时容纳两个人,我不得不向她那边倾斜伞面。刚迈出一步,夏凉就非常配合地也向前移动。她的步幅不大,但步频精准地与我同步。她的手臂随着行走轻微摆动,校服的布料偶尔会极其短暂、轻微地擦碰到我撑伞的右手小臂。
每一次微乎其微的接触——柔软的棉质校服袖口擦过我的皮肤——都带来一种异常清晰的触电感。那不是电流,而是一种温度变化的感知。她的体温仿佛比我预料中要高一些,透过薄薄的校服传递过来,与冰凉的雨丝形成强烈对比,每一次细微的摩擦都像投入平静水面的小石子,激起一圈圈隐秘的涟漪。
我竭力维持目视前方,专注于湿滑的地面和密集的雨点。但她就在身边,她的存在感过于强大。眼角的余光无可避免地捕捉着她被雨水打湿一点点的、更加乌黑亮泽的发丝鬓角,以及她白皙、线条干净的下颌线。那份冷静、专注,又带着微妙体温的状态,像一道难以解读的谜题。
短短几十米的路程,在周围人(尤其是挤在后面同一把大伞下的林薇和许俊杰)灼灼的目光注视下,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走到公交车站的遮雨棚下。
我刚收起伞,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夏凉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清晰,内容却更让我措手不及:
“你体表温度偏低。建议进行基础健康监测。”
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我握着伞柄、微微有些用力的右手上(大概是在这么多人围观下有些紧绷),视线焦点如同精准的医疗探针,穿透皮肤看到了底下的毛细血管收缩情况。
“啊?监测?”我彻底懵了。共享伞也就算了,这又是什么新“程序”?我淋了点雨,但真不至于要“监测”吧?
她完全没有解释的意图,仿佛这只是另一个需要执行的常规任务。她微微侧身,面朝着我,眼神示意了一下教学楼的方向。那意思很明显:跟我走。
“不用了吧?我挺好的……”我试图挣扎。
她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但那双深黑色的眼睛就那么首首地看着我,平静无波,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像在等待一个程序的正常“是/否”响应。旁边挤在公交站的同学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败下阵来。在她的逻辑世界里,解释似乎是最低效的路径。拒绝她的提议……可能就像试图删除系统自带模块一样困难重重。在周围越来越密集的探究视线下,任何多余的拉扯都会引来更多关注。
“行……行吧。”我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个词。
于是,在放学人流好奇又诧异的注目礼下,我垂着头,无比尴尬地跟在夏凉身后,像一个被押送的去医务室体检的嫌疑人。林薇在后面兴奋地拽着许俊杰的袖子,激动得跳脚,就差掏出手机拍照录像了。
夏凉步伐平稳轻快,目标明确地走向教学楼一层的校医室。午后空旷的走廊回荡着我们两人的脚步声——她的轻盈规律,我的则带着点拖沓的不情愿。
校医室值班的恰好是那位年轻的女校医陈老师。看到夏凉带我进来,愣了一下:“夏凉同学?这位同学怎么了?”她显然认识夏凉这个常来借体温计(大概以前也是这种“健康监测”任务)或者纯粹就是认识的“学霸代表”。
“潜在风寒暴露风险,需要确认基础体温值。”夏凉对陈老师也用了同一套数据化语言,同时指了指我,动作干脆得像在介绍一个待检测样本。
陈老师显然没完全理解,但夏凉在学校的“名声”让她选择了信任:“哦哦,好的。这位同学,跟我进来量个体温。”
校医室有独立的隔间。我认命地走进去,陈老师拿出一个最普通的水银体温计让我夹在腋下,然后叮嘱“夹好五分钟”,便去外间处理其他事情了。
隔间很小,只有一把椅子。我刚坐下,门帘就被无声地撩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