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夏檬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惶恐和后知后觉的害怕,怯怯地开口。.白\马_书-院_ !首+发*
夏凉没有回应。她甚至没有看自己捏坏的眼镜。
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她极其缓慢地、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抬起那只刚刚用力过猛捏坏眼镜的右手。五指张开,又缓缓收拢。
她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着我捂住的衣袋。
然后,她动了。
不是走向我,也不是走向夏檬。
她走向了她的书包。
她拉开书包内袋的拉链——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缓慢,让每个人都能看清她的每一个步骤——接着,从里面精准地、抽出了……一支笔。
一支非常普通的黑色中性笔,塑料外壳,毫无特色。
但她的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
在全教室几十道呆滞目光的聚焦下,夏凉拿着那支笔,一步一步,走向旁边一张空着的课桌(那张桌子靠近夏檬,也离我很近)。
桌子上还残留着上一堂课未擦净的零星粉笔灰。
在走到桌子旁边的瞬间,夏凉的目光,如同精确扫描的定位器,最后一次、带着警告意味地扫过我捂住口袋的左手!
接着,她握笔的手指猛地用力!
嘎吱——!
尖锐、刺耳、如同指甲划过黑板,又像利刃刮过硬骨的可怕噪音骤然撕裂了整个教室的寂静!
夏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或者说,用尽了她所有压制后残存的力量,狠狠地将手中那支笔的笔尖,死命地朝空课桌的木质桌面表面压了下去!然后,用一种极其缓慢、极其用力、仿佛要将桌子劈开的狂暴姿态,笔首地向前划去!
坚硬的笔尖在粗糙的木质表面刮擦、摩擦、崩裂!
劣质塑料笔壳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蛮力,瞬间碎裂迸开,发出细微的“啪嗒”声。尖锐的木刺和碎裂的笔尖塑料混合着,在她纤细的手指划过桌面时,也一并刺入了她紧握笔身、因用力而更加脆弱的指腹皮肤!
一点鲜红,如同雪地初绽的红梅,瞬间在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指腹边缘洇开!一滴粘稠的血珠,顺着桌面那道深刻、丑陋、新鲜暴力的划痕边缘,缓缓滴落下来,在浅色的桌面上晕开一小点刺目的殷红!
那道划痕深达一两毫米,粗糙、丑陋,像一个狰狞的伤口,从桌子靠近夏檬所在位置的那一端,毫不留情地、一路撕裂桌面,首首冲向……我座位所在的方向!
仿佛在坚硬冰冷的物质世界里,粗暴地刻下了一道肉眼可见的、以她之血为祭的隔离带!
这边,是你的禁区!那边,是我的所有物!不准过界!
时间再次静止了。
碎裂的笔身残骸散落在桌子上、地上。
夏凉低着头,看着自己指腹上那个小小的伤口,鲜红的血珠正缓缓渗出。她伸出舌尖,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姿态,轻轻舔去了那点血迹。仿佛那点疼痛只是某个无关紧要的变量,而她正一丝不苟地清除实验数据的干扰因子。
然后,她抬起了头。
目光沉静如深海,看向夏檬。那眼神里再也没有刚才的毁灭欲,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冰到极致的、不容商量的切割。
“夏檬。”她的声音平稳清晰,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绝对的命令感,“回家。”
没有解释,没有情绪。只有两个字,如同冰冷的钢印落下。
夏檬被那双眼睛看得彻底噤声。她脸上所有的明媚和好奇,终于被恐惧和后怕彻底取代。她脸色煞白,嘴唇颤抖了一下,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几乎是逃也似的、踉跄了一下,转身冲出了教室门。
夏凉没有再看她消失的方向。
她的视线,如同最终校准完毕的坐标,缓缓地、最终落回我的脸上。
那道刚被她亲手划出的、深陷桌面的狰狞疤痕,像一条巨大的伤口,横亘在教室里,也烙印进每个人的视线。
而她指腹上那一点刚刚舔舐过的伤口痕迹,成了此刻无声胜有声的终极注解——她不在乎自己会痛。她更介意任何试图染指或扰乱她“所有物”的存在。
教室里的同学们如梦初醒,如同躲避瘟疫般,飞快地、悄无声息地收拾书包,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间瞬间变成修罗场的教室。
只有我,还站在原地。
那只捂紧口袋的手,早己被冷汗浸湿。喉咙干涩发紧,连吞咽都无比困难。
桌面那道散发着木屑和血腥味的崭新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