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轩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道:“陛下,我只是勉强认字,有的字还认不全,不配商议国家大事。?y\o,u¨p/i^n,x,s~w..,c*o?m*”
他可不傻。
皇帝这根本就不是为了想让他出主意,只不过是想要找一个人倾诉。
这件事情太大了,多说一个字可能都会让他的脑袋搬家。
如果皇帝对于整个朝堂把控力强,根本就不会在这里无能狂怒,而是会直接下令杀人,甚至都会剥皮充草。
楚惊鸿也没有指望高轩能说出个所以然,他指了指地上的奏折。
“捡起来,朕允许你观看其中的内容。”
“若是朕没记错,当初你的家乡也正是因为天灾,所以才成了流民,一路逃荒行至上京城,看看这些奏折上面写的内容,告诉朕,到底是一番什么景象?”
高轩也很好奇这个奏折之中汇报的所有内容,刚才只看了一段内容,他就感觉奏折中汇报的事情不一般,他从地上捡起来后,便仔细的阅读奏折上的每一行字,但其中有些字他确实也不认识。
毕竟,这是在古代,内容写得都比较含蓄。
奏折中很多地方都是半蒙半猜,在大概了解了全部的事情经过,高轩的心中则是忍不住的深深叹了口气。
皇帝还不错,至少关心天下百姓,并不是昏庸之人,可惜朝堂百官却未必如此。·s~i`l_u?b¨o′o.k-..c?o*m¨
失去了对朝堂的绝对掌控,皇帝很容易变成一个傀儡,好名声一个没有,全都是替百官背了黑锅。
“现在你也看过了,告诉朕,河东道连续三月,土地干裂,滴雨未落,粮食颗粒无收,百姓每日只能依靠施粥度日,他们能熬多久?”
楚惊鸿从未出过皇宫,想象不到那是一幅怎样的情况。
高轩微微思索之后,低声说道:“陛下,我无法形容河东道旱灾,但可以将我在逃荒路上的所见所闻,告知于陛下。”
“说!”
楚惊鸿也没有去为难高轩,他自己久居深宫,对外面的消息来源全部都是各地的奏折,还有身边的秘密侍卫调查。
不同身份所看待的事物也不同。
高轩之前是逃荒路上的灾民,后来到了皇宫之中,一直战战兢兢,从来都是最底层。
他是想看看高轩会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陛下,你可曾听说过易子而食?”
“听过,难道你在逃荒路上,见到了此等人间惨剧?”楚惊鸿闻言,瞳孔骤然收缩。
两年前,高轩家乡那边发生了洪涝。
万顷良田被冲毁,百姓们饥不果腹,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逃荒。
但凡有活下去的机会,没有哪个百姓愿意做流民的。
成为流民,便是最低等的人。\x\i-a.o?s\h-u?o!h-u!a·n?g¢.^c?o′m,
士农工商。
流民连商人的地位都不如,想在其他的地方落户,直接就会上贱籍的。
大乾王朝阶级森严,几乎已经把寒门上升的路都给堵死了。
这样下去迟早都会出事。
但是高轩现在却是不会想那么多的,这又不是他的王朝,只是希望最近这段时间别乱起来,他还要苟着修炼。
此刻,高轩的脸上装出了悲痛和微微惶恐的表情。
“陛下,没有哪个父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交出去,但仍真被逼到了绝境,有些人确实会牺牲自己的孩子。”
“是为了给其他的孩子争取一条活路,尤其是女孩。”
“被交换的时候,他们懵懵懂懂,根本就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后果,而在逃荒路上不只是有易子而食,还有匪徒横行,更为恐怖。”
“不过,那些所谓的匪徒们都只不过是落草为寇的凶悍之人。”
“灾民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树皮草地都恨不得给吃干净,那些凶悍的流寇们又怎么可能吃得到粮食?”
楚惊鸿听到此处,眼神之中带着疑惑,高轩刚才还在说易子而食时,怎么现在又说到了匪徒流寇身上?
没等他问出问题,高轩便声音低沉的说道:“那些匪徒流寇们饿极了,便把主意打到了人的身上,他们学那些草原蛮夷们,把带回去的老人称之为‘添把火’,女人称之为‘不羡羊’,孩子则是‘骨烂’!”
“这是何意?”楚惊鸿不明白。
高轩叹口气,声音越发低沉深邃道:“老人的肉比较柴,煮的时候需要多添一把火,时间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