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东救活军的势力逐渐壮大,其影响力己从最初的几座城镇扩展至整个广西乃至越南北部的部分地区。′2*c′y/x~s\w/.?o`r*g_原本只是出于军事需要而推行的一些语言与文化政策,如今却在不经意间点燃了民族情绪的导火索。
在新占领区,汉语和简体字的推广被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政府设立专门的语言委员会,组织大批知识分子编写通俗易懂的汉语教材,并印刷大量简体字典,分发到每一所学校、军营、工厂与乡村。无论是私塾还是新建的公立学堂,授课语言一律改为汉语;军队与民兵训练中也强制要求使用汉语交流;即便是战俘与仆从军,若想获得自由或改善待遇,也必须先掌握基本的汉语书写能力。
官场更是如此。所有政府部门、工矿企业的晋升机制都与汉语水平挂钩。不会说、不会写汉字的人,几乎失去了上升通道。′三¨叶′屋? -追_蕞+欣′章?截_许多原本有才干的地方官员,只因年岁己高、难以适应新语言体系,便被调离实权岗位,甚至被迫退休。而在基层,一批批年轻干部迅速崛起,他们大多接受过系统的汉语教育,思想统一,执行力强,成为陈东政权最坚定的支持者。
与此同时,党校与军校的招生规模不断扩大。想要进入体制内任职,必须先进入这两类机构接受“政治洗礼”。课程内容涵盖政治理论、军事训练、历史重构等多个方面,强调忠诚、服从与牺牲精神。学员毕业后,不仅能在仕途上平步青云,更被视为“新秩序”的捍卫者,享有极高的社会地位。
至于其他语言文字的书籍,则被视作“思想污染源”,遭到全面封禁。各地设立“文化净化队”,挨家挨户搜查违禁书籍,一旦发现藏匿者,轻则罚劳役,重则首接送往边境修路、挖矿,甚至编入敢死队参与前线作战。,小?税_宅^ ¨最!欣*漳*结+哽^芯?快`一时间,书页焚烧的黑烟弥漫街头巷尾,纸灰如雪般飘落,仿佛连记忆也被烈火吞噬。
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下,民众的心理悄然发生变化。有人顺从地接受了现实,将孩子送去学习汉语,期盼能在新秩序中谋得一席之地;也有人在夜深人静时低声咒骂,将旧书残页藏于墙缝、地窖,等待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黎明。而在某些偏远山村,仍有老人用颤抖的手指在地上画出祖辈传下的文字,像在守护某种即将消失的神灵。
陈东本人对此心知肚明。他知道,语言不只是工具,更是统治的根基。他曾在一次内部会议上冷笑着说:“要让人忘记过去,就必须让他们失去表达的方式。”于是,他的命令更加严苛,执行更加彻底。他相信,只要再坚持几年,那些曾经根深蒂固的方言、族语,终将在沉默中消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他亲手塑造的新世界——一个只属于他的语言帝国。天边的云沉得厉害,像压在人们心头的一块铁。南方的湿气浓重,风吹过来带着一股子腐烂的气息。在这片土地上,无论是广西还是越南,真正识字、能当官、有自己民族意识的人,大多都是地主乡绅或者曾经的官员。他们曾是这片土地上的掌权者,是百姓口中的“老爷”,可如今,这些人都被一一打倒,有的被公开批斗,有的首接送进了劳改营。
而底层的百姓呢?识字的又有几个?大多数人一辈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更别提什么国家概念了。对他们来说,谁能让饭碗里多一点米,让身上的衣服厚一点,那就是天大的恩人。至于皇帝是谁,王朝换了哪一面旗,那不过是换了个称呼罢了。
可这背后,是一支三十万大军的镇压力量,是遍布各地的民兵网络。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反抗的声音就会被迅速掐灭。有人试图组织起事,刚聚了几个人就被包围,全数被捕。之后的命运,不是死在矿场,就是被押去修那些永远修不完的山路。一去十年,等你出来的时候,早己物是人非。
就算你命好,在劳役中立了功,提前恢复自由之身,也必须举家搬迁到陌生的地方。故乡,成了一个只能梦里回去的词。你的身份牌子上写着“前劳改人员”,走到哪儿都被人盯着看。若你不小心回到原来的村子,哪怕只是远远望一眼,也会被巡逻的民兵认出。他们不会问你为何回来,只会将你重新押走,再次送去劳改。
没有人敢为你说话。亲族早己因你而受牵连,邻里更是避之不及。你成了这片土地上的幽灵,连影子都不被允许留在故土。
夜色渐渐降临,风卷起尘土,吹过荒芜的田野。远处传来一声狗吠,接着是铁链拖地的声响,仿佛某种宿命的脚步,正一步步逼近那些不肯低头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