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狠狠抓去!
完了!陈远脑中一片空白,闭目待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鬼噬身之际!
悬在梁上的陈远因拼命挣扎,衣领被扯开,一块贴身佩戴的玉佩从颈间滑落出来!那玉不大,却温润,在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下,隐隐可见上面雕刻着极其精细的并蒂莲花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并蒂莲的图样,如同一道撕裂混沌的闪电,狠狠劈入素纨几近被怨毒吞噬的灵台!她那双因恐惧和疯狂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块摇晃的玉佩!刹那间,无数被深埋的记忆碎片,裹挟着焚心蚀骨的恨意与痛楚,汹涌地冲垮了鬼蜮的蒙蔽!她看到了!看到了春日暖阳下的荷塘,她亲手将这块刻着并蒂莲的玉佩系在一个清俊书生的颈间,羞红了脸,低声说着“永结同心”……看到了红烛高燃的洞房,她穿着亲手绣的嫁衣,忐忑地等待……等来的却是冰冷的匕首,和那书生狰狞扭曲的脸!他为了攀附权贵,竟在新婚之夜,用她绣嫁衣的银针,狠狠刺入她的心口!她倒在血泊里,眼睁睁看着他卷走她的嫁妆,看着她呕出的鲜血,染红了未绣完的鸳鸯……原来是他!是这负心薄幸、夺命谋财的禽兽!那血染的鸳鸯,那指尖永不干涸的刺痛,皆源于此!
“呃啊——!”
一声凄厉得不像人声的尖啸,饱含了百年积怨、刻骨之痛,猛地从素纨喉中迸发出来!这声尖啸竟让那些扑向陈远的群鬼动作一滞!
就在这一滞的瞬息!素纨眼中所有的恐惧、犹豫、挣扎,被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光芒取代——是滔天的恨意,是焚心的痛苦,是……一丝骤然明悟的宿命悲凉?她猛地扬起那双染血的纤手,十指如钩,竟凌空狠狠绞向捆缚陈远的丝线!
嗤啦——!
坚韧的丝线应声而断!
悬在半空的陈远骤然失去支撑,重重摔落下来!未等他痛呼出声,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决绝恨意与……莫名悲悯的力道,狠狠撞在他的后背!是素纨!她用尽全部残存的鬼力,将他如断线风筝般推向那扇摇摇欲坠的后窗!
“走——!前世债……今生休——!”素纨那泣血般的嘶吼,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解脱与不甘,在群鬼震耳的咆哮中清晰地刺入陈远耳中。?咸,鱼,墈\书? ?勉+废/粤^渎\
“哗啦!”陈远撞碎腐朽的窗棂,狼狈不堪地滚落在窗外冰冷刺骨的泥水里。他顾不得浑身剧痛,惊恐地回头望去。
破窗之内,是地狱般的景象!无数扭曲肿胀的鬼影,如同找到了更可口的猎物,放弃了到嘴边的陈远,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喜尖啸,如同腐烂的黑色潮水,瞬间将那个孤零零的素白身影彻底淹没!陈远借着惨淡的月光,最后看到的,是无数鬼爪疯狂地撕扯、啃噬着素纨的魂体!她单薄的身影在鬼潮中痛苦地扭曲、变形,最后化为点点惨绿磷火,如同风中残烛,被那污秽的狂潮彻底吞噬、撕碎!唯有她最后投向陈远那一眼,带着泣血的悲鸣和无尽的苍凉,深深烙印在他灵魂深处!
窗内鬼啸震天,阴风狂卷,腥臭扑鼻。陈远魂飞魄散,连滚带爬,一头扎入无边雨幕和黑暗之中,亡命狂奔,再不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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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光阴,弹指而过。
陈远已非昔日狼狈书生,官袍加身,此番乃是赴任途中。车马行至豫章旧地,当年那场亡命雨夜,连同素纨那双泣血的眼睛,从未在他心头真正淡去。鬼使神差地,他命车夫绕道,重访那座废园。
深秋的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废园依旧,荒草更盛,断壁残垣在暮色中如同巨兽的骸骨。当年那间厢房早已彻底坍塌,只剩几根焦黑的梁柱斜插在瓦砾堆中。荒草丛生,几乎要将废墟完全吞没。
陈远独自步入荒园,脚下是厚厚的枯叶和瓦砾,每一步都发出碎裂的声响。晚风吹过荒草,呜咽如诉。他走到当年那扇后窗的位置,如今只剩一堆残砖碎瓦。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悲凉,压得他喘不过气。他默默伫立,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天光沉入西山。一轮皎洁的圆月,悄然升上东天,清冷的月华如水银泻地,将这片废墟浸染得一片朦胧的银白。荒草、断壁,都镀上了一层冰冷的清辉。
就在这万籁俱寂、唯有秋虫低鸣的月下废墟之中,陈远的目光猛地凝固了!
在当年厢房内室那片相对平整的瓦砾堆上,月光最明澈之处,竟端坐着一个女子的身影!素衣如雪,长发委地,身形纤细朦胧,仿佛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