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艳逼人。肌肤莹润得仿佛能掐出水来,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樱唇红艳欲滴。然而子安渐渐发现,那眼神深处,原有的清澈灵秀却一日日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浓的、令人不安的妖冶与空洞。她依旧不言不语,但子安对着她读书时,却再也感觉不到那种无声的应和与慰藉,反而常常无端地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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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赵员外约定的日子。书斋门被推开,赵员外领着几个附庸风雅的宾客,带着一股脂粉酒气涌了进来。子安强作镇定,引众人看向墙壁。
画中人依旧清艳绝伦,烟水朦胧。赵员外眯着眼,凑近细看,鼻尖几乎要碰到画纸。他脸上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柳相公!这就是你夸下海口的‘活玉人’?不过一幅旧画嘛!”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画下悬挂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玉件,“还有这些破烂玩意儿!柳相公,你是读书读傻了,还是穷疯了?拿这些糊弄鬼呢!”
满屋宾客也跟着哄堂大笑。刺耳的嘲笑声浪几乎掀翻屋顶。有人指着子安枯槁的脸和破旧的衣衫,极尽揶揄之能事。
子安面如死灰,浑身发抖,羞愤欲绝。他猛地抬头看向画中人,仿佛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丝慰藉或认同。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
画中那绝色女子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不是笑,是比冰还冷的嘲讽!她那双曾让子安魂牵梦萦的秋水明眸,此刻竟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刻骨的鄙夷与厌弃!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子安的心窝!
“看!快看那画!那女人在笑!她在嘲笑柳傻子!” 一个眼尖的宾客突然指着画尖叫起来。
众人一惊,纷纷看向画卷。画中女子嘴角那抹冰冷讥诮的弧度,在众人目光汇聚下,竟越发清晰、妖异!
“妖画!这是妖画!” 赵员外脸上的肥肉哆嗦着,惊恐地后退一步。
就在这死寂而诡异的时刻,一个声音,清晰无比地在死寂的书斋里响起!
不是人生。
是笑声。
一丝游丝般的、冰冷入骨的女子轻笑,幽幽地、断断续续地从画卷深处渗出。初时极细微,似有还无,渐渐清晰起来,如同寒冰碎裂,又似锦帛被寸寸撕裂!笑声里没有半分欢愉,只有无尽的悲凉、怨毒、以及对眼前荒唐闹剧最极致的蔑视!
“咯咯…咯咯咯…呵呵呵呵……”
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尖锐,在狭小的书斋里冲撞回荡!悬挂在画下的那些玉件,被这无形的声浪冲击,叮叮当当作响,疯狂地互相撞击、摇摆!那块残破的玉璧最先承受不住,“啪”地一声脆响,竟在空中炸裂开来,碎片四溅!
“啊——!” 宾客们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地争相夺门而逃,互相推搡践踏,丑态百出。赵员外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最后一个挤出房门,头也不敢回地消失在巷口。
书斋内,瞬间只剩下子安一人。
那裂帛般的尖笑还在继续,越来越凄厉,越来越疯狂!子安双手死死捂住耳朵,那笑声却像钢针,直接扎进他的脑髓!他涕泪横流,蜷缩在地,绝望地看着那幅他视若性命的画卷。
在令人癫狂的笑声中,画卷剧烈地颤抖起来!画中那片朦胧的烟水背景,墨色疯狂地晕染、扭曲,如同沸腾的污浊泥沼!画中女子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开始发生恐怖的变化!
她那莹白如玉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干枯,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如水的眼波迅速浑浊、黯淡,如同蒙上厚厚的尘翳!樱红的唇瓣褪色、萎缩、干裂!满头青丝,瞬间枯槁如秋草,寸寸化为灰白!那绝世姿容,竟在几个呼吸间,如同经历了千百年风化的玉像,迅速腐朽、崩坏!最后只剩下一张布满恐怖裂纹、空洞死寂、狰狞扭曲的灰败面孔,镶嵌在沸腾的墨色背景里,对着子安无声地尖啸!
“不——!” 子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猛地扑向墙壁,想抓住那正在崩坏的画卷。
然而,他的手尚未触及画纸——
嗤啦!
一声刺耳的裂响!
那承载着“颜如玉”的“蕉叶白”画纸,竟从正中心那女子已然腐朽的面孔处,自行撕裂开来!裂缝如同狰狞的黑色闪电,瞬间蔓延至整个画卷!画中那沸腾的墨色与灰败的残容,连同那令人发狂的尖笑声,一同被这巨大的裂缝吞噬!
画卷彻底裂成两半,软软地从墙上飘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