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在勋贵们惊疑不定、大臣们各怀心思的氛围中散去。′s′y?w?b+o~o!k..,c,o*m_朱由检面无表情地回到乾清宫暖阁,才刚在炕上坐下,就忍不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才的朝堂对峙,虽然最终把皮球踢给了魏忠贤,也初步达到了分化勋贵集团的目的,但那也只是撕开了一道口子。要想真正从这些铁公鸡身上拔下毛来,填满自己那比脸还干净的内帑和国库,光靠言语威吓和借势施压还远远不够。
最关键的一步——谁来当这第一只被宰的“肥羊”?目标必须足够肥硕,宰了能震慑一大片;但也必须足够“合适”,不能直接硬撼英国公、成国公这样的顶级庞然大物,以免过早引爆全面对抗。
“巨富…巨贪…还得是将来没殉国的…勋贵里名声臭了的…”朱由检闭着眼,脑海里飞速过着自己记忆里那些明末勋贵的资料。武定侯、诚意伯……成国公朱纯臣!
这个名字猛然跳出!历史上的成国公朱纯臣,那可是在大顺军进城时献了太子求荣的货色!他绝对够贪婪(能献太子说明家底丰厚),够无耻(后世评价极低),而且结局明确(没殉国,但被李自成砍了)。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只是承袭爵位不久,权势还远未到顶峰,根基尚浅!动他下面的人,阻力相对小,收获却绝对不小!
至于要抄家的倒霉蛋,崇祯也有了人选——朱纯臣最倚重、也最是心黑手辣的大管家,张昆!这个张昆,在京里的勋贵圈子里也算小有名号,专门替成国公府打理着最油水的几家商铺田庄,传说中是个吃骨头不吐渣的主,贪墨成性,积累下了泼天的财富。/优?品′小¢说.网_ \更?新?最*全·动他,不仅能重创朱纯臣的经济命脉,杀鸡儆猴,收获绝对丰盛,还能探探朱纯臣的底线!
人选已定,现在只需要等演员就位。
“王伴伴,”朱由检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侍立在一旁的王承恩。
“奴婢在。”王承恩立刻躬身。
“过来,你去给朕办件事,只需…”朱由检示意王承恩靠近,在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吩咐起来。他的语速很快,但每一个步骤都异常清晰。王承恩听得极其认真,脸上表情从开始的惊讶,迅速转为凝重,最终化为一丝狠辣和坚定。
“……记清楚了吗?”朱由检盯着王承恩的眼睛,最后确认。
王承恩用力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执行命令时特有的专注光芒:“陛下放心,奴婢省得!定当办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好,去吧,小心行事。”朱由检挥挥手。王承恩再次无声一礼,快步退出了暖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带走了皇帝冰冷的谋划。
朱由检独自坐在暖阁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炕桌桌面。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阳谋。成也好,败也罢,他都必须迈出这关键一步。为了银子,为了新军,更为了……活下去!
……
两天后,朝阳门。
清晨的朝阳门,永远是京城最喧嚣繁忙的地段之一。各地的商贾、等待进城的百姓、运粮的漕船民夫,络绎不绝。空气中混杂着汗味、尘土味、河水淡淡的腥味,还有漕粮谷物特有的气息。+x\d·w¨x.t^x,t¨.`c?o-m,
几支庞大的粮米车队,正沿着官道排着长队缓慢入城,准备前往城内各大粮栈交割。长长的车队排出去老远,车把式们有的打着哈欠,有的扯着嗓子闲聊。
突然,城门拐角处,一队刚从码头卸货完毕、车身很轻的马车,不知为何拉车的几匹辕马受了惊!车把式惊慌失措地竭力想要勒住缰绳,但马车在辕马的疯狂拉扯下,如同失控的野牛,冲撞向旁边排队等候进城的一支重型粮米车队!
哐当!轰隆!
惊马牵引的空车狠狠地撞上了粮米车队中间装满沉重米袋的几辆大车!巨响声中,被撞击的粮车顿时侧倾!粗麻绳捆缚的米袋哗啦啦倾泻下来,雪白的大米如同瀑布般铺洒了满地!现场瞬间一片大乱!
“我的米!”
“拦住那马!疯马啊!”
“快躲开!要撞上人了!”
“哎哟!谁踩我!”
惊呼声、叫骂声、马嘶声、车辆碰撞声乱作一团!人和货物挤在一起,阻塞了整条官道。附近的兵丁和维持秩序的衙役慌忙冲过来试图控制局面,推搡着人群,场面极度混乱。
没有人注意到,在混乱刚起、人潮互相推搡践踏、官差还未来得及清场的片刻混乱中,一个穿着不起眼灰色短褂、头戴斗笠遮脸的身影(王承恩安排的得力小太监),敏捷地弯腰,迅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