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太和殿。′d-u¨s_h,u′8/8..\c?o′m_
傅殇高坐龙椅,修长的手指在扶手龙头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嗒。
嗒。
嗒。
他在等。
等一个人的血,溅上盘龙金柱。
等满朝文武的哀嚎,为他的新政奏响第一段亡国乐章。
他等的,是翰林院的领袖,那个最顽固的老儒——周夫子。
然而,殿门开启,走进来的不止一人。
须发皆白的周夫子,竟与礼部尚书陈默并肩而行。
两人的脸上,没有赴死的决绝。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扭曲的亢奋。
傅殇敲击的指尖,戛然而止。
“陛下!”
周夫子跪倒,声音穿透死寂的大殿,竟无半分颓唐。
“陛下‘独尊瓦学’之圣裁,实乃拨乱反正,振聋发聩之举!臣……茅塞顿开,激动难平!”
傅殇眯起眼,视线如刀,刮过周夫子那张涨红的老脸。
一个满口“礼乐教化”的老儒,转眼就成了瓦家的信徒?
“周夫子,”傅殇的声音很轻,却让殿内温度骤降,“你是疯了,还是当朕是三岁的孩童?”
周夫子伏地叩首,再抬起时,眼中燃烧着火焰。
“臣不敢!正因臣过去执迷于儒学,才更知其弊病!陛下圣裁,如当头棒喝,令臣幡然醒悟!”
他提高了音量,仿佛在学堂上训诫自己过去的学生。
“儒家空谈礼乐,靡费无度,岂非正是瓦家‘节用’之反证?法家严刑峻法,失之刻薄,岂非恰恰衬托瓦家‘兼爱’之仁心?”
“陛下,欲彰显瓦学之伟大,必先令天下人知晓百家之谬误在何处!不破不立!”
陈默立刻跟上,从袖中抽出一份奏折,高举过头。,狐?恋·文¨学/ .更·新`最′快′
“为将陛下‘弘扬瓦学’的圣意落到实处,臣与周夫子连夜商议,斗胆拟定了一份章程!”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狂热。
“许多古代典籍,乃思想之毒草,祸害无穷!臣等以为,必先将其一一甄别,详加批注,昭告天下其错在何处,谬在何方!而后……再将其彻底封存,永绝后患!”
“封存”二字,他说得斩钉截铁。
傅殇懂了。
他们不是要反抗。
他们是要将他的“焚书”,包装成一场更宏大、更彻底、更具仪式感的文化审判。
他要烧。
他们不仅要烧,还要在烧之前,为每一本书都撰写一份详尽的罪状,再钉上棺材板。
这群最爱惜羽毛的文人,竟然想亲手主导这场思想的屠杀,并妄图从中捞取“拨乱反正”的千古名声。
一股奇异的快感,从傅殇心底涌起。
何其荒谬!
何其……有趣!
“为此,”周夫子终于抛出了核心请求,“臣恳请陛下,成立‘国家典籍编修馆’!由臣与陈尚书主理,广召天下学者,搜集海内公私藏书,进行统一的搜集、整理、校勘、批注!”
“最终,完成这场思想审判的大业!”
傅殇缓缓地,从龙椅上站起。
他笑了。
无声的、冰冷的笑意,让队列中的太傅李渊眼帘微微垂下。?咸·鱼·看-书¨ .更^新^最,快`
国库的银子会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只为了让这群老东西去故纸堆里寻找自我毁灭的证据。
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准奏!”
傅殇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愉悦。
“朕不但要准,还要给你们拨付专项经费!朕不要过程,朕只要结果!”
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向周夫子。
“朕要你们,把那些异端邪说,一本一本地,全都给朕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臣等,遵旨!”
周夫子与陈默重重叩首,额头贴上冰冷的金砖,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国家典籍编修馆。
一道圣旨,一座庞大的院落群,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京城拔地而起。
各地官府奉旨搜罗公私藏书,无数孤本善本被一车车地装运,浩浩荡荡地送往京城。
天下士子,哀鸿遍野。
编修馆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名监察太监躲在角落,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
这里没有焚书炉,只有上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