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喻的好奇与…微不可察的涟漪。
很快,在梁山士卒的引导下,李家庄的“扑天雕”李应本人,也匆匆赶到了祝家庄。这位精明强干的庄主,见到王伦后,又是一番情真意切的请罪与效忠的表态。王伦自然以礼相待,言语间极尽安抚与器重之意。
当晚,祝家庄残存的最大厅堂内,点燃了更多的火把与蜡烛。虽然四处仍有破败痕迹,空气中还残留着硝烟与血腥,但一场不算丰盛却气氛热烈的接风宴已然摆开。梁山头领、李应、扈成、扈三娘、杜兴等人分坐。王伦因伤势过重,未能亲至主位,只由杜壆代表其主持,并传达了他的慰问与勉励之意。酒是缴获的庄内存酒,菜是现成的肉食。众人劫后余生,又因新的同盟而放下戒备,推杯换盏,气氛渐渐热烈起来。石宝、酆泰等猛将与扈三娘虽未多言,但彼此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敌意已悄然淡化。
扈三娘坐在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只是浅尝辄止,大部分时间沉默着,目光偶尔会穿过喧闹的人群,投向偏厅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守卫森严。她知道,那位重伤的梁山之主就在里面。想起白日里那惊心动魄的刮骨疗毒,那非人的痛楚,那虚弱却依旧掌控一切的眼神,还有最后那声畅快淋漓、仿佛驱散了独龙冈所有阴霾的“大喜过望”…扈三娘端起面前的粗瓷酒杯,将里面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液滑入喉中,却似乎点燃了心底一丝莫名的热度。她放下酒杯,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腰间冰冷的佩刀刀柄。
偏厅内,王伦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喧闹声,疲惫地合上了眼。肩头的剧痛一阵阵袭来,但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澄澈与满足。独龙冈,这片曾让他付出惨痛代价的土地,终于以一种近乎完美的方式,彻底匍匐在了梁山的脚下。李应、扈成,还有那个桀骜的“一丈青”…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笑意。伤口深处,那被蒜泥覆盖的狰狞之处,仿佛也随着主人的心意,无声地烙印下新的篇章——独龙冈的血痕,终将成为梁山霸业基石上最醒目的徽记。
风雪,不知何时小了许多。呜咽的风声穿过残破的窗棂,似乎也带上了新的韵律,预示着独龙冈的寒冬将尽,而梁山泊的旌旗,将永远飘扬在这片被血与火淬炼过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