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在宽大的符文斗篷下,气息晦涩。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身上或新或旧的玄铁重甲,以及那从甲胄缝隙中透出的、经历过血火淬炼的、冰冷却炽热的目光。他们是玄甲旧部的中坚——“磐石”卫戍,“裂风”斥候,“铁幕”阵师…每一个名字,都曾在血灵军的战史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玄甲站在最高的一根断柱之上,猩红披风垂落,如同凝固的血瀑。他没有多余的寒暄,面甲下传出的声音如同滚滚闷雷,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力量,直接砸在每一个旧部的心头:
“诸位袍泽!今日召你们于此,非为叙旧,乃为血灵军之存续,为宫主大人之荣光!”
他猛地抬手,指向北方,仿佛要洞穿这厚重的地宫壁垒:“看看北荒!看看赤瞳在做什么!他以宫主敕令为名,携我血灵宫之威,千里追杀一个无名小卒!这,尚可说是执行宫主意志!但——”
玄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愤怒与悲怆:“他将我血灵军最悍勇的战士,当作消耗品!当作填塞帝君兽利齿的肉糜!当作抵挡幽冥寒气的弃子!‘血煞营’第七队,在断魂桥全军覆没,尸骨无存!‘焚心卫’三位统领,为阻拦帝君兽吞噬血咒而爆体!更有无数袍泽,被赤瞳那失控的‘焚心血印’、被其投影溃散时逸散的血咒反噬,落得神魂俱灭的下场!”
每一个名字,每一次战损,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下方每一位血灵军老兵的胸口。_s?j·k~s*a/p,p~.?c*o?m-他们身经百战,早已看淡生死,但无谓的牺牲,尤其是被自己人当作炮灰的牺牲,是刻在骨子里的耻辱!
“这不是战斗!这是谋杀!是对宫主大人亲手缔造的这支无敌铁军的亵渎!”玄甲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在咆哮,“血灵军,是宫主大人手中最锋利的剑,是刺穿诸天万界壁垒的矛!我们存在的意义,是开疆拓土,是镇压叛逆,是守护宫主大人的无上威严!而非为一个血将的私仇,为一个虚无缥缈的《血灵策》残页,将大好儿郎白白葬送在冰原之上!”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侧的断柱上,坚硬的符文石柱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闷响,簌簌落下石粉。“赤瞳,已入魔道!他已不配执掌血灵军权柄!他的疯狂,正在将血灵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更可怕的是…”玄甲的声音陡然压低,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寒意,“我怀疑,他的疯狂背后,有鬼!”
他环视下方那一双双骤然紧缩、燃烧着惊疑与愤怒的眼睛,一字一顿:“宫主大人闭关太久,久到足以让某些阴暗角落里的蛆虫,将触须伸进我血灵宫的心脏!赤瞳如此不顾一切,甚至不惜以血灵军根基为代价追杀涵婓,其背后…是否另有推手?是否有人…在试图借赤瞳这把失控的刀,斩断我血灵宫的脊梁?!”
“哗——!”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下方沉默的旧部瞬间爆发出压抑的低呼和难以置信的议论。背叛?操控?这指控太过骇人听闻!
“大人!此言可有凭据?”背负巨斧的“磐石”瓮声开口,声音如金石交击。
“凭据?”玄甲冷笑一声,“赤瞳追杀涵婓,起因是涵婓夺走了宫主赐予赤瞳保管的一枚‘血玉’。但你们可知,那血玉之中,封印着什么?”他故意停顿,让悬念在死寂的血池中发酵,“据我从天机阁残破卷宗中拼凑的线索,那血玉…极可能与传说中的‘守界人’有关!甚至…可能关系到‘梵天’!”
“梵天?!”下方有人失声惊呼。这个名字,在古老的禁忌典籍中偶有提及,象征着某种超越此界、难以言喻的大恐怖。
“没错!梵天!”玄甲的声音斩钉截铁,“赤瞳如此疯狂,不顾一切,甚至不惜损耗血灵军根基也要夺回血玉,仅仅是为了宫主的任务?还是…他已被那幕后黑手所控,那血玉,实则是开启某个禁忌之门的钥匙?他是在为真正的黑手清除障碍!”玄甲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我甚至怀疑…宫主大人的长久闭关,是否也与此有关?是否…也受到了干扰?”
这大胆到近乎亵渎的猜测,让所有旧部都感到一阵灵魂颤栗的寒意。如果连宫主大人都…那血灵宫,岂不是危如累卵?
“大人!我们该怎么做?”身披符文斗篷的“铁幕”嘶哑开口,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玄甲的话,如同惊雷劈开了他们心中的迷雾,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怒火与忠诚。
“清君侧!诛赤瞳!”玄甲猛地抽出腰间那柄宽厚、布满血槽的玄铁重剑,剑锋直指穹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拨乱反正!找出幕后黑手!在宫主大人归来之前,守住血灵宫的根基!这,才是我们血灵军真正的职责!”
“清君侧!诛赤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