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玄甲猛地昂起头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布满血丝的双眼几乎要瞪裂眼眶!就在这非人的痛楚中,一幅破碎、扭曲、却又无比清晰的画面,强行撕裂了他记忆的混沌屏障,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
**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笼罩在血光与威仪中的模糊身影。**
**那是一张脸!**
**一张女子的脸!**
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久不见天日。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疲惫与一种深入骨髓的沉痛。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古井,本该是清澈的瞳孔,此刻却染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绝望的血色。那血色并非力量的外显,更像是灵魂被污染、被侵蚀的烙印!
这张脸的右眼角下,一粒小小的、殷红如血的泪痣,在苍白肌肤的映衬下,刺眼得如同凝固的绝望之泪!
这张脸……这张脸……是……
“宫……主?”玄甲残破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吐出两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字眼。剧烈的头痛瞬间攫住了他,无数混乱的碎片在脑中疯狂冲撞:破碎的战场、飘摇的战旗、震天的喊杀、一个挡在身前的、浴血的背影……还有……还有一双在血与火中回望的、同样带着疲惫与沉痛、眼角下有着一点殷红的眼睛……
“不……不可能!”玄甲疯狂地摇头,试图甩开这荒谬绝伦的画面和随之而来的撕裂感。+2¨3·d·a¨w¨e_n.x~u.e~.!c-o`m\锁链因他的挣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执掌血灵宫掀起无边杀劫的宫主……怎么可能是……记忆碎片中那个眼神沉痛、仿佛背负着无尽绝望的身影?
剧烈的灵魂冲突让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几乎彻底昏死过去。唯有眼角下那一点血红的泪痣,如同烙印般,死死刻在了他混乱的灵魂深处,带来无尽的惊涛骇浪与彻骨的寒意。这短暂的清醒碎片,像投入死水中的巨石,激起了他灵魂深处更深的迷惘与恐惧——他所效忠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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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谷底。**
就在涵婓的骨骼即将被那无上威压彻底碾碎、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瞬——
苍穹之上,那只俯瞰天地、带着灭绝意志的庞大血瞳,猛地一滞!
紧接着,覆盖整个山谷、沉重如太古神山的恐怖威压,如同退潮般……消失了!
并非缓缓消散,而是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骤然断裂,又像是支撑天穹的巨柱轰然倒塌!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仿佛琉璃破碎的脆响,自九天之上传来。那只巨大、妖异的血瞳之上,一道狰狞的漆黑裂痕,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裂痕边缘弥漫着不祥的黑色气息,如同空间被硬生生撕裂的伤口。
“呜——!”
一声低沉、痛苦、饱含着无尽愤怒与某种更深沉绝望的嘶吼,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的距离,跨越了万里山河的阻隔,直接在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炸响!
这嘶吼并非单纯的声音,它是力量的哀鸣,是意志遭受重创的咆哮,更夹杂着一种……被无形枷锁禁锢、被强行剥夺的屈辱与不甘!涵婓的灵魂被这嘶吼狠狠撞击,闷哼一声,七窍中都渗出了细细的血线,脑中一片轰鸣。整个幽冥谷残余的生灵,无论虫豸还是侥幸存活的植物,都在这一刻诡异地匍匐下去,瑟瑟发抖。
血瞳剧烈地闪烁、明灭,那道漆黑的裂痕迅速蔓延,如同破碎的镜面。最终,在一声蕴含着滔天怒意与极致痛苦的无声尖啸中,巨大的血瞳猛地向内收缩、坍陷,化作一道刺目的血色流光,向着血灵宫的方向,狼狈不堪地倒卷而回!
压在涵婓身上的万钧重担骤然消失。他身体一软,彻底扑倒在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楚,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劫后余生的眩晕感。他挣扎着抬起头,望向血瞳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惊悸与难以置信的疑惑。
发生了什么?那不可一世的宫主意志,竟然……退却了?甚至发出了那样痛苦的嘶吼?那裂痕……那嘶吼中蕴含的绝望……绝非作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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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灵宫,血源禁地。**
宫主意志投影在祭坛狂暴的反噬下,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扭曲波动,最终“啵”的一声轻响,彻底溃散!
“呃啊——!”
禁地深处,那被重重禁制包裹的秘窟之中,传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却依旧撕心裂肺的痛吼!吼声中蕴含着无边的愤怒、刻骨的痛苦,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屈辱!
秘窟之外,守卫在通道两旁的数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