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消息最先抵达刘光国以及刘光世军中。!k\u?a`i+d+u·x?s?./n·e′t~
哥俩一看,就算父亲不死,他们亦没了南下的必要。就目前他们的兵力,一无水军,二无斗志,想要渡江简直痴人说梦,更何况叛军已经占据扬州重镇,粮草供养不成问题。
他们像飘流沉浮的落叶,没了目标。
两兄弟的丁忧请求随同张立水师全军覆没的消息一起传至大名府。
天气转凉,寒气逼人,朝野震动。
媾和使团北去,此行要抵金国上京会见大金皇帝,来回时间更久,在等待媾和的沉寂氛围里,江南战败,无疑把朝廷诸公的紧张感推向顶点。
若金人此时毁约,南北相攻,大宋朝真要在巨大压力之下分崩离析。
最头疼和痛苦的人无疑是当今圣上。
得知江南战败消息的那一天,赵煊独自坐在垂拱殿,撤掉午膳,发呆了整整半日,曹辅求见不得入,程振和李若水想见亦不得见。
皇帝看着战报,把自己禁锢起来。
他没有大发雷霆,却意外地责怪起自己。
赵煊清楚的知道,是他误判了形势,草率地开战,才导致如今局面,并未真正考虑江南水师的战斗力。
张立阵亡,京师水军挥霍一空......辛永宗失踪,生死不明,一场仗打下来,全成了最坏的结果,更别提烧进去的钱粮,损失的江南赋税......
赵煊原本计划明年便对西夏用兵,如此一来,只能作罢。\二+捌`墈*书_蛧. ,埂!鑫/罪\全!
国库快要打空了。
空旷的大殿上,唯有何红梅一人陪伴左右,她看出赵煊的极度自责,双眼血红,以至于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想去安慰,可又不知如何下手。
国事一个女儿身又不得而知,话卡在嘴边许久不能言语。
赵煊突然将札子揉成一团,使劲地掷向地面。
“官家......”
“我踏马想回家!想回家了!”赵煊回过头来,脸部涨红,眼球上布满血丝,着实把何红梅吓了一跳。
“回......回家?”何红梅不解,许是思念开封,他们在大名府也足足待够半年时间,是挺久矣。
“哎呀,哎呀!”赵煊蹲起,巨大的压力使他接近崩溃边缘,“怎么这样,怎么这样——太难,太难了!”
江南已经起势,想要剿灭,必然又要进行一场卷入全国百姓的大战,接二连三的战争,势必拖垮大宋朝财政,北伐计划只能无限期延后延后再延后!
谁说一统天下简单的,谁说是信手拈来的!
就连一个小小的西夏,现在都腾不出手来解决!
金人搅的好......搅得江南大乱,让赵煊焦头烂额,久不能起身,他太累了,这些日子快把身体搞垮。_优!品!小¢说¨旺` +醉?新\蟑/踕*哽-鑫¢哙′
胡思乱想之际,赵煊没有料到何红梅竟然也蹲下,默默将皇帝揽入怀里,剧烈搏动的心跳慢慢冷却。
多久没人给过他这样一个拥抱......好久好久。
“官家,想哭倒是可以哭,这里只有我们。”何红梅说,她太了解这位官家了,自开封围城以来,每日服侍身边,还不知道他需要什么?
她继续说:“天下事皆系于官家,若官家垮了,朝廷也就垮了。官家可以哭,我陪着官家,不管是看画也罢,写字也好,能放松下来,我们就去,总之不能垂头丧气。”
“金贼围京师时,官家就告诉我,让我永远抱有希望,任何事情都有办法解决,怎么金贼退去,天下大定,官家却失了信心。”
“我们的官家应当自信才是。”
何红梅轻抚赵煊的后背。
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他确实可以逍遥自在,毫不在意战局导向,坏就坏在他想要一统天下,北伐靖国,一旦事情导向不可为,巨大的落差感能将他吞噬。
唯有遗憾最蚀人心志。
“谢谢......谢谢......”
赵煊只作如此回应。
......
一天过后,大内发出几条命令。
皇帝宣布“夺情”,刘光国和刘光世两兄弟职务不变,南下泗州,禁止同江南叛军交战,只负责侦查南兵动向和遏止南兵北上势头。
二是惩戒荆湖水军,参与战斗而逃跑的各级统制官全部革职贬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