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库拨出二十斛东珠,取三年陈酿的扶余酒祭祀..."话音未落,喉间泛起腥甜,他悄悄用广袖擦去指腹的血痕。
"诺!"侍卫领命欲退,又被唤住。
"等等。"金法敏起身时带翻了案上竹简,文书如雪片散落满地,"传命司天监,今夜观测荧惑星象;着礼部拟一份给大唐的讣告,言辞务必恭谨。"
他凝视着窗外摇曳的树,花瓣落在石阶上,如同姑母常戴的绯色披帛。
待殿内只剩一人,金法敏踉跄着扶住立柱,冕旒随着颤抖发出轻响。
金溪不仅是辅佐他登上王位的姑母,更是新罗最锋利的谋臣——那些制衡大唐的暗桩、渗透百济的细作、掌控渤海商路的秘辛,全都系于玄鸣阁那扇朱漆门后。
如今门扉紧闭,再无人能在深夜与他对坐,就着冷茶推演天下棋局。
"姑母这一走..."金法敏抚摸着腰间金溪所赠的匕首,冰凉的龙纹硌得掌心生疼,"新罗这盘棋,终究要我独力支撑了。"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檐下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中,他弯腰拾起散落的文书,目光扫过"高句丽"三字,忽然想起姑母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气若游丝却字字千钧:"莫急...待中原生变..."
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在满地狼藉中勾勒出明暗交界。
金法敏挺直脊背,将沾墨的诏令叠好收入玉匣。丧钟未响,新罗的新局,已在这弥漫着墨香与药味的清晨,悄然开局。
喜欢不良人之大唐麒麟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