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仁虽满心瞧不上魏无羡那副肆意妄为的做派。

可事关蓝氏声誉，又见众人咄咄逼人，终是拂袖上前，神色严肃，花白胡须微微颤动：“都住口！虽这魏无羡行事乖张，修习诡道，但不可否认他曾多次相助仙门，降妖除魔。莫要仅凭几句谣言，便妄下定论，好歹多些信任！”

众人听到蓝启仁的呵斥，一时间面面相觑，议论声也弱了下去。

蓝曦臣也适时上前，脸上挂着温和笑意，拱手道：“诸位同道，今日这场纷争，想必是误会一场。忘机与魏无羡皆是心怀大义之人，还望大家莫要伤了和气。”

魏无羡撇了撇嘴，低声嘟囔一句：“要不是看在蓝老先生和泽芜君的面子上……”

蓝忘机轻扯了下他的衣袖，低声道：“走吧。”

魏无羡又狠狠瞪了一眼那些方才还对他们恶语相向的仙门修士，才心事重重地随着蓝忘机转身。

抵达云深不知处时，暮色已经悄然笼罩，天边的晚霞如绯色绸缎般铺展开来。

魏无羡刚收起陈情，正准备抬脚迈向静室，就见蓝启仁神色凝重，袍袖一甩，对蓝忘机沉声道：“忘机，随我来，有要事商议。”

蓝忘机微微颔首，目光看向魏无羡，似有几分安抚之意，随后转身，步伐沉稳地跟在蓝启仁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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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紫竹在夜风里沙沙作响，魏无羡捏碎第十八个酒坛时，蓝景仪捧着食盒撞见满地被剑气劈碎的月光。

少年们屏息躲在竹影里，听那人带着醉意呢喃："若那年死在乱葬岗..."

"啪！" 蓝忘机挥袖震碎偷听的传音符，踏着松针而来时，魏无羡正用指甲在手臂刻下第三道血痕。

月光掠过那人染血的指尖，避尘剑鞘裹着霜气按住他手腕："魏婴，松手。"霜华剑挑起魏无羡衣襟："跟我回去。"

"含光君何必管个祸害？" 魏无羡甩开他的手，鬼气震落漫天竹叶，"那些骂声说得对，我活该..."

"跟我回去。" 蓝忘机腕间红绳渗着血丝，显然是强行冲破禁制。

魏无羡晃着半壶天子笑倚上青石："含光君深夜追来，不怕那些老家伙又编排出什么香艳故事？"

他指尖凝着鬼气在石面刻字，每一笔都深嵌"祸害"二字。

竹叶突然无风自动，蓝忘机闪身将他护在怀中。

三支玄铁箭穿透他左肩，血花溅在魏无羡苍白的笑脸上："你看，我活着就是..."

"闭嘴！" 蓝忘机徒手折断箭杆，灵力不要钱似的往他体内灌。

魏无羡却趁机将人按倒，用怨气封住他穴位："二哥哥这般金贵的身子，可不能沾了晦气。"

刺客从竹梢跃下时，魏无羡正哼着走调的小曲儿拆解箭镞上的机括。

突然被蓝忘机翻身压在身下，避尘剑气擦着他耳际钉死偷袭者。

"解穴手法跟谁学的？" 魏无羡舔去唇边血迹，"莫不是偷看我改良的符咒..."

蓝忘机突然咬住他喉结，犬齿磨过跳动的血管："跟某个总想逃的醉鬼学的。"

剧痛从心口炸开时，魏无羡才惊觉箭毒已渗入心脉。

他笑着将最后灵力注入蓝忘机丹田："劳驾...把我和小苹果葬在..."

"想都别想。" 蓝忘机割开手腕将血喂进他口中，命契红绳突然迸发强光。

魏无羡看着那人逐渐灰败的脸色，终于崩溃嘶吼："蓝湛你疯了吗！"

竹海在灵力激荡中化作齑粉，蓝忘机染血的手指抚过他眉眼："疯了许多年了。"

魏无羡盯着蓝忘机心口蠕动的暗纹，忽然将掌心贴在对方丹田："若用移魂术将这咒印引渡..."

"不可。"蓝忘机攥住他手腕按在枕上，月光透过窗棂分割两人面容，"同归契已融进神魂，你当那些老家伙为何专毁我清誉？"

魏无羡瞳孔骤缩："他们想逼你亲手..."

魏无羡的笑僵在脸上。他想起那个总塞给他蜜饯的白胡子老头，喉间突然涌上腥甜："所以那些谣言..."

"是冲着姑苏蓝氏百年清誉来的。"蓝忘机替他拭去唇角血迹，"你只是他们捅向我的刀。"

静谧的竹林里，符咒陡然燃起诡异的幽光。

魏无羡瞳孔骤缩，本能地一把将蓝忘机拽倒在地。

四周竹叶被咒力震得簌簌飘落，耳边尽是竹叶被腐蚀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