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色月光铺满青石阶,三人踏过垂花门时惊起檐下铜铃轻响。
蓝启仁书房的窗棂漏出暖黄烛火,将他伏案的身影投在素纸屏风上,手中古籍翻页的窸窣声混着墨香,随着檐角落花簌簌落下。
直到木门轻响,他才抬眼望向被推开的半扇门,眉峰微蹙间,目光如霜扫过蓝忘机腰间微颤的避尘剑,又落在魏无羡手中明灭的陈情上。
"叔父......"蓝忘机指尖嵌入鼎纹,"这是?"
檀香在案头袅袅飘散,蓝启仁望着蓝忘机腰间避尘,声音发颤:“当年你父亲自愿将魂魄封入阴铁,原是怕那凶煞之气反噬你……”
蓝忘机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捏得泛白,霜色眼眸映着博古架上残缺的剑穗——那是父亲生前所佩。
!他喉结滚动:“所以您当年亲手烧了他的佩剑与琴谱,竟是想连这点血脉羁绊都斩尽?”
"我烧了你父亲的遗物。"蓝启仁的檀木杖重重顿地,"他临终前嘱咐,若阴铁再现......"
魏无羡斜倚在雕花窗棂旁,指尖摩挲着陈情穗子,一声嗤笑惊落檐角落花:“蓝老先生这般糊涂!执念如烛火,越想扑灭,倒越烧得旺了。”
他抬眼时桃花眸里尽是冷意,“当年在乱葬岗,我见过无数怨灵因遗物被焚而化作厉鬼,您身为姑苏蓝氏掌罚,竟不懂‘念’字如何写?”
鼎盖轰然炸开,黑雾凝成与蓝忘机眉眼相似的鬼影。
魏无羡徒手抓住袭向蓝忘机的骨爪,鲜血滴入鼎中竟燃起金焰:"老古板烧错东西了,该烧的是这鼎底的阴铁渣!"
江澄的紫电劈在鼎身时,金凌看见毕生难忘的景象。
魏无羡踏着蓝忘机的琴声跃至半空,陈情碎片化作赤金锁链缠住鬼影四肢。
蓝忘机割破掌心将血抹在琴弦,七根冰弦霎时染作灼目的红。
"坎位缺三寸!"魏无羡在飓风中嘶吼。
蓝忘机揽住他后腰凌空画符,两人的血在虚空交融成太极阵。
鬼影发出不甘的咆哮,竟唤出蓝忘机幼时诵读《雅正集》的童音。
"父亲......"蓝忘机瞳孔震颤,琴音却愈发凌厉。
魏无羡咬破舌尖,将血雾喷在陈情上:"装神弄鬼!"
金焰腾起的刹那,江澄的紫电贯穿阵眼。
蓝启仁望着消散在火光中的虚影,手中龟甲裂成两半:"竟是忘机生父的执念......"
烛影在蓝启仁衣摆上晃出细碎光斑。
他抬手虚按,砚台里的墨汁尚未凝干:“都退下吧。”
“叔父!”蓝曦臣与蓝忘机同时拱手,两人手中的朔月剑穗与避尘剑柄微转,皆是欲言又止。
魏无羡斜倚门框,指尖在腰间陈情上敲出半段调子,忽然直起身子颔首:“蓝先生。”
蓝启仁笔尖划过竹简,头也未抬:“下去。”
墨色在“禁”字尾端洇开小团阴影。
“是。”蓝氏兄弟同声应下,袍袖拂过门槛时带起细响。
魏无羡退后半步,见老人已埋首典籍,才勾着酒坛晃出门去,木闩“咔嗒”扣合的声响里,案头铜鹤炉正飘出三缕沉水香。
破晓时分,魏无羡趴在冷泉边逗弄一尾锦鲤。
蓝忘机为他绾发的玉簪突然断裂,青丝垂落的瞬间被擒住手腕:"蓝二公子好笨的手艺。"
"你的灵脉......"蓝忘机指尖按在他腕间,"为何有蓝氏心法?"
魏无羡笑着扯开他衣襟,露出心口对称的乾坤印:"昨夜双修时偷的。"
见蓝忘机耳尖充血,他变戏法似的摸出天子笑:"要不要我教教含光君,云梦的修炼法子?"
"魏公子!"蓝曦臣的惊呼从廊下传来,"你给忘机喝的什么!"
"定心散呀。"魏无羡晃着空了的酒坛,"不然他怎么肯让我......唔......"
蓝忘机当众捂住他的嘴,向来清冷的嗓音带了沙哑:"兄长,我们在修复灵脉。"
蓝曦臣指尖紧扣蓝忘机腕脉,朔月剑穗绷如琴弦:“忘机!你灵力怎会与旁人……”
蓝忘机任他探脉,声线清冽如霜:“乱葬岗以血相渡,灵脉早缠作双生。”
魏无羡晃了晃酒坛,坛口酒液溅落冰面:“泽芜君可敢一试?”他挑眉笑,“比你玉箫暖热三倍。”
……
旬月后朱樱初绽时,金陵台飞檐悬起九盏琉璃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