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兔子死了..."少年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因为我没用..."
蓝忘机走到他们身旁,缓缓蹲下:"你当时几岁?"
"七、七岁..."
"七岁孩童,如何抗衡长老权威?"
蓝忘机声音平静,却字字诛心,"真正该羞愧的,是以强权欺凌弱小之人。"
小景仪呆呆地看着他:"含光君..."
魏无羡趁机揉乱他的头发:"再说了,那只兔子后来不是被你埋在后山了吗?每年春天,坟头都长满蒲公英,多好看!"
"您怎么知道?"少年瞪大眼睛。
"因为我偷看过啊!"
魏无羡咧嘴一笑,"还顺手插了根胡萝卜当墓碑,结果被某只馋嘴的野兔叼走了,气得你在那儿跳脚..."
小景仪"噗嗤"笑出声,眼泪却流得更凶。
四周的雾气开始剧烈翻涌,那个阴冷的声音尖叫起来:"不!你明明恨他们!恨这个冷冰冰的家!"
"我是怨过..."
少年擦干眼泪,挺直腰板,"但我更记得泽芜君替我挨的板子,含光君偷偷送的伤药..."
他看向魏无羡,露出一个带泪的笑容,"还有魏前辈插的胡萝卜墓碑。`卡^卡+晓-说-蛧· ~勉_费\岳′犊′"
"咔嚓"一声,整个幻境如镜面般破碎!
现实世界中,蓝景仪猛地睁开眼,"哇"地吐出一口黑血,眉心的红痕随之消散。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看到蹲在面前的魏无羡和站在一旁的蓝忘机时,吓得差点从廊椅上跌下来。
"含光君?魏前辈?你们怎么在我房里?"
他慌张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这是...院子?我怎么会在外面?"
魏无羡笑嘻嘻地勾住他脖子:"来看看某个小机灵鬼有没有偷偷藏天子笑啊!"
"我才没有!"蓝景仪涨红了脸,突然按住太阳穴,"奇怪,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
"一只青铜狐面人?"魏无羡挑眉。
蓝景仪倒吸一口冷气:"您怎么知道?!"
蓝忘机取出一张清心符贴在他额间:"近日勿近寒潭。"
看着少年仍有些迷茫的神情,魏无羡拍拍他的肩:"去厨房讨碗热汤喝,好好休息。"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顺便告诉你,西厢房第三块地砖下面..."
"魏婴。"蓝忘机警告地唤道。
"好好好,我不教坏小朋友。"魏无羡举手投降,拉着蓝忘机离开,"走,下一个是谁?"
"思追。"蓝忘机看向远处的药庐,"他今晨去给兄长送药,一直未归。"
魏无羡笑容一僵:"糟了!"
两人赶到药庐时,蓝思追正站在药架前发呆,手中捧着的药碗早已凉透。
眉心那道红痕比景仪的更加鲜艳,几乎要渗出血来,眼神空洞得可怕。
"这次我来当引子。"蓝忘机取出新的红绳。
魏无羡却按住他的手:"等等,思追的心魔恐怕..."
他声音低了下去,"他小时候的经历..."
蓝忘机眸光一暗:"温氏。"
引魂符燃起幽蓝火焰,二人再次进入幻境。
这次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血流成河的乱葬岗!
"这是...当年的围剿?"魏无羡声音发紧。
遍地尸骸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艰难爬行。
年幼的蓝思追——那时还叫温苑,浑身是血地趴在尸堆里,小手死死抓着一名温氏修士的衣角:"叔叔...阿苑疼..."
那修士冷漠地掰开他的手指:"温氏余孽,死不足惜。"
魏无羡双目赤红,陈情已握在手中:"这群畜生!"
他想要冲上前,却被蓝忘机牢牢拉住。
"是幻象。"
场景突然变换,小小的阿苑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狗笼里,外面传来阵阵狞笑:"这小崽子倒是命硬,不如拿去喂药兽?"
"蓝湛..."魏无羡声音发颤,手指深深掐入掌心,"我当年若是..."
蓝忘机紧紧握住他的手:"非你之过。"
第三个场景展开,已是少年的蓝思追跪在冥室前,额头顶着冰冷的石板:"弟子...身上流着温氏的血...不配姓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