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恩和阿柠离开后留下的死寂,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星蚀鞭划过的尖啸和打斗的硝烟味,但更浓重的,是挥之不去的压抑与茫然。^精?武?小.说′网! *哽′芯′醉+全*
短暂的惊愕过后。
“装备!”
吴携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带着颤抖,他猛地扭头看向墓室角落——那里是他们之前为了应对突发战斗,匆忙卸下沉重背包的地方。
王胖子和黑瞎子也立刻意识到了问题,三人几乎是同时扑向那个角落。
手电光柱急切地扫过冰冷的地面。
空无一物。
只有灰尘被他们带起的风吹得微微浮动,地面上留下几个背包压过的浅浅轮廓,清晰得刺眼。
“操!”胖子狠狠拿过一捆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中格外突兀。他喘着粗气,眼睛因为愤怒和难以置信而发红,“真他娘的是雁过拔毛,一点活路都不给留啊!”
吴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绝望感从脚底蔓延。所有的食物、饮水、备用光源、药品、绳索、甚至可能存在的少量应急工具……全部消失了。这绝境之中赖以生存的根基,被予恩和阿柠轻易地、彻底地抽走了。
“不用想了,”黑瞎子的声音低沉,打破了胖子无意义的咒骂,“只能是他们。”他的目光锐利扫过地面和背包原先的位置,似乎在计算着对方动作的精准和速度。予恩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带走阿柠,顺手牵羊拿走装备,还这么易如反掌,他们四个一点声响没听到。
胖子颓然地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在地上,粗重的呼吸在寂静中异常清晰。他抬起手用力抹了把脸,眼神有些发直,声音带着一种被现实击垮后的沙哑和苦涩。
“天真同志……胖爷我……我大概猜到了点儿。”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瞥了一眼旁边沉默伫立的张祁灵,又扫过脸色同样凝重的黑瞎子。
“那小予恩……恐怕是冲着小哥、黑爷,还有……”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似乎不太愿意说出那个名字,最终还是含糊地带过,“……冲着他们来的。胖爷我……纯属是倒霉催的,被卷进来的添头。”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可……可真到了这份上,装备没了,退路也断了……我这心里头……”他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那里堵得慌,“真他娘的……有点难受。”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被当作无足轻重的障碍物一样随手清理掉,那种被彻底抛弃和轻视的感觉,还是像钝刀子割一样疼。他不是怕死,是憋屈,可他没法说予恩什么。
吴携看着胖子难得流露出的脆弱和沮丧,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安慰的声音。他自己何尝不是被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攫住?他下意识地看向张祁灵,后者依旧沉默,只是那紧抿的唇线和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昭示着他也不是很平静。
黑瞎子则抱着手臂,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墓室幽深的入口。
四个人,站在一片狼藉和死寂之中,谁也没有再说话。沉重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说什么呢?指责予恩的狠毒?抱怨命运的残酷?讨论阿柠的背叛?都显得苍白而多余。现实摊在眼前:装备尽失,出口未知,敌人已去。
沉默,是绝望最响亮的注脚。
现在唯一、也是最紧迫的问题,是如何活下去,如何离开这个巨大的、正在缓慢吞噬他们生命的石头棺材!
吴携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却感觉吸入的空气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和灰尘味。他猛地意识到一个更恐怖的事实。
“氧……氧气!这墓里的氧气是有限的!”他声音发紧,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慌,“我们……我们必须在氧气耗尽前出去!否则……”
否则结局只有一个——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在绝望的挣扎中,被活活憋死!这个念头缠绕上吴携的心脏。
死亡的倒计时,早就无声地启动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黑瞎子动了。他的目光不再盯着入口,而是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墓室的穹顶和支撑的巨大石柱。他几步走到一根最粗壮、雕刻着模糊兽纹的石柱旁,抬头向上望去。穹顶很高,隐没在手电光难以企及的浓重黑暗里。
“唯一的生路,可能在上面。”
黑瞎子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他没有犹豫,将匕首反咬在口中,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猛地一跃,双手扣住石柱上凹凸不平的纹路和缝隙,修长有力的身体像猿猴一样,敏捷而无声地向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