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担心:即使跟《卫报》这样的大型媒体合作,把几十份国安局秘密文件公布出来也是冒险之举。*3-y\e-w·u~./c_o-m¨如果在没有机构保护的情况下单打独斗,那更是险上加险。朋友和律师们给出的明智告诫不断在我脑中回响。
我正犹豫着,戴维说道:“你别无选择。如果他们不敢发表,那么他们就不适合你。你如果被恐惧操控将难成大事。这就是刚才斯诺登得出的教训。”
我们一同商量着跟简宁网上沟通的措辞:“现在已经5点了,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时限。如果不在30分钟内立刻刊登稿件,我将终止与《卫报》的合作。”刚要点击“发送”,我又迟疑了一下。这句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仿佛是勒索信般的做派。如果我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卫报》,所有的一切都将公开,包括这句话。所以我缓和了下语气:“我明白你有你的顾虑,必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但我要继续前行,做我认为需要做的事情。很抱歉这件事没能做成。”然后我点了“发送”。
没出15秒,我旅馆房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简宁打来的。·3!3^y!u′e.d·u′.~c~o,m/“我觉得你这么做很不公平,”她说道,毫无疑问有些烦躁。如果我离开,那么没拿到任何机密文件的《卫报》将失去报道这件事的所有机会。
“我看你才不公平呢,”我答道,“我反反复复地问你准备什么时间发表,可你却不肯明确回答,只是搪塞。”
“我们今天就发表这篇文章,”简宁说,“最多再等30分钟。我们只是在做一些最后的编辑、设计标题和排版工作,5点半之前就能完成。”
“好的,如果这样安排,那没有任何问题。”我说,“我肯定愿意再等30分钟。”
下午5点40分,简宁给我发来了一个附带链接的即时信息,我已经为此等了好几天。“文章已经发表。”她告诉我。
标题是这样写的:“国家安全局每天都在收集数百万威瑞森公司用户的电话记录。”副标题是:“独家专稿:要求威瑞森电信公司呈交所有电话数据的绝密法庭指令,表明了奥巴马政府国内监控的严重程度。!暁·税?宅¨ ?追+蕞~新+漳?踕¢”
在这之后,是海外情报监控法庭授权指令的链接。我们文章的最初三段就把全部内容和盘托出:
“威瑞森电信公司是美国最大的电信运营商之一,按照4月发布的一份绝密法庭指令要求,国家安全机构目前正在收集该公司数百万美国用户的电话通信数据。
“《卫报》掌握了副本的这份法庭指令要求威瑞森公司‘每天持续不断地’向国安局提交系统内所有电话通信的数据,无论是美国本土通话还是本土与海外的通话均是如此。
“这份文件史无前例地表明,在奥巴马政府的统治下,数百万美国民众的通信记录正在被不加区别地大规模收集起来,无论他们是否有任何不当行为的嫌疑。”
这篇文章立刻激起了很大反响,远远超乎我的预期。那天晚上它成了所有全国性新闻的头条,主导了政治和媒体领域的讨论。几乎各家全国性的电视台都要求采访我,让我感觉应接不暇,包括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微软全国有线广播电视公司(MSNBC)、全国广播公司(NBC),包括著名节目《今日秀》(Today Show)、《早安美国》(Good Morning America),等等。我在香港花了很多时间接受众多关心此事的电视节目主持人采访,他们都认为这次报道的内容是重大事件,是真正的丑闻。尽管我经常与体制内媒体立场迥异,这也堪称是我在政治领域撰写报道的职业生涯中一次不同寻常的经历。
不出所料,白宫的发言人立刻为大规模收集通信数据做了辩解,说这样做是“保护国家免于恐怖分子威胁的关键措施”。参议员情报委员会主席、民主党人戴安娜·范因斯坦(